兰清笳又回了西山,这次一回去她就听说,柳志成那边又死了两个药人。 兰清笳的心顿时就狠狠往下沉了沉。 她并非是为柳志成心疼,而是怜惜那些药人。 兰清笳想到明惠帝今日的话,她当即不再忍耐,直接就找到柳志成,开门见山地开口。 “柳大人,最近这段时间你那边药人接连死去,此事连皇上都已经被惊动了。 既然柳大人力不从心,没法再兼顾那些药人,不妨便尽数交给本官,如此,柳大人也能好好歇一歇。” 兰清笳这话几乎是直接打直球,毫无回寰遮掩。 翻译过来就是,既然你这般无能,该放权的就放权,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我能者多劳,不介意再多费些心力。 陈东林听了兰清笳这话,呼吸都下意识放轻了,眼神惊慌,下意识地朝柳志成的那边瞥去。 周围的其他侍卫,也一个个噤若寒蝉,身子紧绷。 他们都不觉心中敬佩兰清笳的胆气。 柳志成的面皮微微抖了抖,眼中飞快闪过一抹阴鸷的暗芒,袖中的拳头也暗暗握紧。 兰清笳这副高高在上,理直气壮的态度深深地刺痛了他。 上次兰清笳奉 着明惠帝的指令前来,要接管药人诸事,但柳志成敢硬气地与她针锋相对,硬是不肯把所有药人交给她。 但现在,柳志成却没了当初的硬气。 因为他被现实狠狠地打了脸,他的实力被兰清笳彻底碾压了。 当初他与兰清笳各自分管一部分药人,他便存着要看兰清笳笑话的意思,想要用最后的结果证明自己的实力,现在…… 柳志成的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如此反复数次,他终于彻底松开,面上也挂上了恰到好处的神色。 “是下官才疏学浅,办事不利,下官实在惭愧,就算景太医不说,下官也实在无颜忝居此位。 从今日起,下官手底下那些药人便尽皆交托到景太医的手中,还请景太医多多费心。” 柳志成不愧能屈能伸,这样的话都能面不改色地说出口,连兰清笳都微微诧异。 而陈东林等一众侍卫,已是一副快要惊掉下巴的呆样。 柳志成这些话纵然说得再真诚,他的内心,却根本不似表面这般平和。 但他不这样还能怎么做?他现在的处境本就尴尬,他牢牢抓着不放手,闹到最后反而是自己难堪。 他现在主动 退让,既保全了自己的颜面,同时,也是以退为进。 柳志成现在需要弄清楚兰清笳身上的两个秘密。 第一个,便是要想办法验证陈东林的话,确认她究竟是不是真的药人。 如果他最后确定了兰清笳就是药人,那么,这就是自己牢牢抓住她的一个大把柄。 第二个,便是要想办法弄清楚她给那些药人泡的药浴究竟是什么配方。 那些药人能在短时间内有那么大的进步和提升,兰清笳必然对他们做了些什么。 柳志成近些年已经陷入了一个难以突破的瓶颈,他急切地想要寻求突破。 但这光靠自己,显然很难做到,所以,他就只能想办法从兰清笳那里窃取突破之法。 兰清笳接手了所有药人,她的人手必然不足。 毕竟上次凌鹏的很多手下都被毒蛇咬死了,他就算还能抽调一些人手过来也必然有限。 如果她把人手都调过来了,鬼营那边难道就不需要人手了? 他们这边那么多人难道就闲着,什么事都不做? 只要兰清笳不得不用他的人,柳志成就能寻找到突破口,从而窃取到她的秘方。 所以,他现在的退让,未必不能迎 来接下来的海阔天空,峰回路转。 没有到最后,谁输谁赢都未有定数。 兰清笳见柳志成这般爽快,愣怔过后,心中便很快有了盘算,多多少少猜到了柳志成的意图。 兰清笳的面上不显,心中思绪却已经转开了。 柳志成的存在,实在是太过碍手碍脚,如果可以,她得想办法尽快将他除掉。 只有将他除掉,自己才能安心。 只是,在对他下手之前,兰清笳还得先想办法确认一件事——他到底有没有对自己生疑,到底有没有窥探到她的秘密? 依照兰清笳对他的了解,他生性多疑,对人缺乏信任,就算她已经怀疑自己,他也不会轻易对别人提起。 在这里,他根本没有那种可以全身心信任和倚重的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