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开口,又喊了第二声,第三声…… 他跟兰清笳的位置仿佛被人互换了,方才,是兰清笳对着鬼人喊出指令,鬼人毫无反应。 现在,站在这里的人变成了他。 只不过不同的是,后来那些鬼人在兰清笳的指令下已经变得无比乖巧听话了,而自己面前的鬼人却依旧一脸木然地望着自己,不为所动。 瞬间,窦常刁就像是被架在了火上,整个人都不得不承受着这令人难以抵抗的尴尬,他方才喊出的那一声声指令,也瞬间化作了一个个如有实质的巴掌,“啪啪啪”地,全都拍在了他的脸上。 脸好疼。 终于,有人憋不住率先笑出了声。 有一个人带头,其他人立马就像是被传染了,也纷纷笑出了声。 窦常刁僵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甚至连转头面对众人的勇气都没有。 直到这一刻,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输给了兰清笳,自己做不到的事,她做到了。 兰清笳轻飘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窦大人,你现在能相信我了吗?” 兰清笳并没有嘲笑他,但窦常刁听到她的声音,听到她的这话,却觉得,她就是在嘲讽自己! 她只不过是故意 憋着,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外露罢了。 可即便知道兰清笳在嘲讽自己,窦常刁也实在是不敢有半句硬气的反驳。 他的脸面都快被狠狠地按在地上摩擦了,他还有什么反驳之力? 他只能艰难地点了点头,算是对兰清笳的回应。 兰清笳便对众鬼人下了最后一个指令,让他们自由行动。 神奇的是,方才在窦常刁的大吼大叫之下却毫无所动的众鬼人们,听到了兰清笳的话,便立马像是被按下了开关,终于动了。 他们原本整齐有序的队列终于解散,慢慢恢复了原本的散漫和凌乱。 凡事果然最怕对比。 有了窦常刁方才笨拙又难堪的表现做对比,兰清笳的这番表现简直让他们叹为观止。 他们看兰清笳的眼神,已经不再是佩服,更多了一种想要顶礼膜拜的冲动。 窦常刁低着头,想要赶紧离开这里。 但兰清笳却并不打算放过他,她继续开口追问,“窦大人,你这算是愿赌服输了?” 这是个要紧的问题,可不能让窦常刁含糊其辞地糊弄过去。 她相信,如果自己输了的话,窦常刁也绝对不会大发慈悲地放过自己。 既然别人对她不客气, 她对别人自然也不会多客气。 如若不然,别人只怕会当她是泥捏的,好欺负呢。 她岂是这样好脾性的人? 那当然不可能。 窦常刁被兰清笳喊住,原本想要借机离开的想法也化作了泡影。 兰清笳的这话将他堵得面色愈发通红,整个人都恨不得直接就地钻到地缝里躲一躲。 如果愿赌服输了,那就意味着,他要履行方才的诺言,从此对兰清笳马首是瞻,唯命是从。 方才他说出这话时,压根没想过自己会输,所以自然就没有考虑什么后果。 但现在,现实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他现在便只有后悔,深深的后悔。 早知如此,一开始便是打死他,他也不会立下这样的赌约。 不对,要是早知如此,他一开始就不会上赶着招惹兰清笳。 每次招惹她,自己都会结结实实地踢到铁板,以前他还觉得不服,觉得兰清笳就是凭借一些奇巧的手段收拢人心罢了,但现在,他踢铁板都已经踢到怕了,也终于不得不承认,兰清笳就是一块自己踢不动的铁板。 窦常刁面对兰清笳的问题,面色臊红,整个人都快直接烧了起来。 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他知道 自己这个时候应该大.大方方地低头认错,履行自己的赌约,如此,自己至少还能维持住该有的体面。 但是,他却是觉得实在拉不下脸来,嘴巴就像是被什么牢牢封住了,喉咙也一片干涩,硬是说不出服软认输的话来。 见他久久没有开口,凌鹏再次站了出来,双手抱怀,面含嘲讽。 “怎么,窦大人这是不肯愿赌服输?方才是谁信誓旦旦地说,男子汉大丈夫,一个唾沫一个钉,说出口的话就必然能当真的? 怎么,现在你要自打嘴巴了?这么说,你这是承认自己不是男子汉大丈夫了?” 凌鹏的话毫不客气,简直像是狠狠地在窦常刁的自尊心上扎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