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原本国师是打算抢先把鬼营里的情况向明惠帝回禀,同样的事,从不同的人嘴里说出来,自然就有不同的效果。 国师率先向明惠帝回禀,自然就会把事情往利于自己的方面说。 现在江福全那么急吼吼地追上了自己,要与自己一道入宫面圣,这不仅影响了国师在明惠帝面前的告状和卖惨,也影响了国师向明惠帝回禀鬼营之事的计划。 不知是因为腿伤太疼,还是觉得江福全太碍眼,国师的面色沉沉,很不好看。 江福全就好像完全没察觉一般,继续对他的伤势嘘寒问暖,百般关切,国师听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了一地。 不愧是只配伺候人的阉人,这样伏低做小的事做起来也半点不膈应。 江福全对国师的冷淡态度似乎并不以为意。 他很自然地转了话锋,开始把话头转到了兰清笳的身上,对她的能力交口称赞,并暗示明惠帝对兰清笳的能力也是十分看重。 江福全作为明惠帝的贴身太监,他的话,很多时候也算是代表着明惠帝的意思。 他这就是在故意向国师透露明惠帝的心思,也是在告诉国师,兰清笳的出头是必然的,他此行若是还想拉踩兰 清笳,那就大可不必了。 他越是真心实意地称赞兰清笳,就越是毫不客气地扎着国师的心。 明惠帝对兰清笳的态度如何,国师之前就心知肚明。 现在江福全的这番话,不过是让国师更加确定了这一点。 那么,国师还想告他这个大内总管的状?这同样也大可不必。 因为他也已经向国师暗示这一切都是明惠帝默许的,既然是明惠帝默许的,那国师这时候再上眼药又有什么用? 不仅没用,反而还会沦为在明惠帝跟前跳脚的小丑。 国师脸色几番变化,心中更是憋着一口郁气。 这下不仅仅是脚疼,他的心口也在隐隐作疼起来。 江福全见国师气得一张脸跟进了染色坊似的,他便闭嘴了。 看来,经过自己这番添柴加火,国师应该是打消了要在明惠帝面前上眼药的想法了。 江福全原本也不会这么激进,故意说这些话气他。 他并不是真的那么怕国师在明惠帝跟前上眼药,毕竟又不是只有国师一个人能上眼药,他在明惠帝身边待了那么久,要说上眼药没人比他做起来更方便更顺手了。 他故意刺激国师,不过是遵循慕容熙的指令罢了。 慕容熙是要 将国师与明惠帝之间的矛盾进一步激化,他心中的怒火烧得更旺,他的野心也会被狠狠激发。 野心膨胀了,国师才会有下一步动作。 他们不怕国师有所动作,反而怕国师按兵不动。 只有动了,他们才能趁机抓住他的把柄。 国师现在屡屡失利,原本就是心理最愤怒焦躁的时候,这时候江福全这一番话可算是将国师刺激了个彻底。 他的野心便如同在牢笼里被困许久的困兽,终于按捺不住,随时要破门而出了。 明惠帝这边,也早就有亲卫先行一步将鬼营里的情况向他回禀,就算国师想要故意在明惠帝面前混淆说法,这个盘算也要落空了。 明惠帝原本一颗心高高悬着,坐立难安,片刻都不得安宁。 直到江福全派回来的亲卫给他带来了确切的消息。 鬼营的情况被控制住了,一切都转危为安了。 而且,这一切全都是兰清笳的功劳! 听到这个确切的消息,明惠帝心中那根绷紧的弦终于彻底放松了下去,心头霎时被一股激动与喜悦填满。 兰清笳当真是好样的,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他张嘴想要追问细节,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竟然紧张得口干舌 燥,喉咙干哑。 因为激动与振奋,他端起茶盏的手都有些微微的颤抖。 不过他很快就让自己平复了下来。 在自己亲卫的面前,明惠帝自然要维持颜面,不能让人看出他竟因这件事坐立不安到了这等地步。 抿了一口茶,润了润嗓,他这才开口,“这件事从头到尾究竟如何,你给朕一五一十尽数道来。” 到时候兰清笳必然要亲自到自己面前回禀情况,但是在此之前,他却是要亲耳听听自己的亲卫回禀的情况。 兰清笳或许会暗自给自己邀功,但他的亲卫却绝不会偏袒她,明惠帝想要听的是最真实客观的真相。 亲卫跪在明惠帝的面前,语气平稳无波,将事情的来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