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惠帝闻言,面色又是陡然一变,他蹭地一下直接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伸手指着詹隋,指尖都在一阵阵剧烈地发抖。 他脸上的肌肉狠狠抖动,瞳孔瞪得宛若铜铃一般大,整个人显然已经震怒到了极致。 “你,你竟,竟敢……” 明惠帝的话还没说完,整个人便摇摇欲坠,往后栽去。 江福全见到明惠帝这暴怒的模样,也是陡然一惊,他当即飞快上前,一把将他扶住。 “皇上息怒,请多多保重龙体啊!” 明惠帝被扶着重新坐了下来,整个臃肿肥胖的身体像是老风箱一般,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那急促的喘气,让人觉得他下一秒就要喘不上气来,就这么厥过去。 明惠帝此时的确是想直接厥过去,这样,他就能不需要继续面对这叫他暴跳如雷的场面。 但他不能晕,他被詹隋要挟住了,他极其在意此事,所以,他不敢晕。 詹隋方才的话,直接拿捏住了他的命门。 他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名声,自己的威望。 如果那件事真的传了出去,如果他遭到百姓的百般唾骂,甚至要在史书上留下骂名,那对他来说,简直是毁灭性的灾难。 詹隋看着明惠帝这 副气急败坏,怒发冲冠的样子,心中生出一抹嘲讽。 当初他敢做,现在却不敢认。 同时,詹隋对自己也生出了同样的嘲讽。 当初他帮着明惠帝除掉了功高盖主的端王,踩着他的尸体上位,又何尝想得到有一天,自己也会走上端王的老路,被明惠帝百般算计? 甚至,自己远比不上端王,端王死了,他至少还留下了一世英名,而自己,怕是只能留下一世骂名。 不过,跟端王相比,自己的确不是什么顶天立地的英雄。 詹隋已经完全豁出去,没有什么退路可言。 他看着明惠帝,神色平静。 “皇上请息怒,若是因为微臣气坏了龙体,那微臣可就罪该万死了。” 明惠帝现在一听到他的声音就生气,简直恨不得当场宰了他。 “你敢要挟朕,你的确罪该万死!” 明惠帝狠狠咬牙,任何人都不会喜欢被人要挟,尤其是帝王,受到这样的要挟,简直让他感觉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詹隋也知道,自己这是在与虎谋皮,但是,他不那么做,现在就会丢了小命。 义父不在这里,便是连救自己的人都没有,等到义父收到消息赶回来,他只怕早已经成了一抔骨灰 。 他只能自救。 詹隋把底牌亮了出来,从明惠帝的反应来看,他的这张底牌的确有效果。 至少,明惠帝对他是生了忌惮的。 但是,硬了之后,接下来就该软了。 他不能把明惠帝的里子面子都驳了,至少要给他把台阶搭好,这样明惠帝才能顺着台阶下。 詹隋心中门儿清,他估摸着时机差不多了,当即便软了态度,语气极其诚恳。 “皇上,微臣自知自己罪该万死,但蝼蚁尚且贪生,更何况是微臣这等俗人?微臣不求别的,只为求一条活路罢了。 皇上,请您看在微臣以往为浔龙国立下的功劳的份儿上,放微臣一条活路吧! 从今以后,微臣必将交出兵权,隐姓埋名,只做一个寻寻常常,普普通通的种田翁。 微臣对天发誓,那件事以后都将烂在微臣的肚子里,绝对不会被任何其他人知晓。” 詹隋言辞恳切,神色悲戚,说完这些话,他就朝着明惠帝的方向“咚咚咚”地磕头。 明惠帝沉着脸看他,心中怒意并没有因为他这简简单单地一番求饶而消除。 “对天发誓?你当初没有发过誓?现在不也出尔反尔,要挟于朕,你觉得你的誓言朕还能相信 ?” 詹隋又道:“皇上,您就算不信微臣,总该信国师吧! 国师对皇上忠心耿耿,有国师做担保,微臣绝对不敢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 明惠帝眯起了眼睛,心中闪过国师的面容。 国师?他下一个要收拾的人,就是国师! 只是这话,明惠帝没有说出口。 他闭了闭眼,沉默以对。 詹隋见此,便知道明惠帝有所顾忌,根本不敢把他怎么样。 因为他不敢拿自己帝王的名声去赌。 詹隋继续伏低做小,连连告饶,给了明惠帝十足的脸面和台阶,明惠帝一番权衡,终于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