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广轩的话陡然提醒了慕容康,叫他开始正视起了之前一直都忽略了的问题。 他们一路从皇陵而来,路上所见所闻,的确是半点皇帝驾崩的迹象都没有。 对此,谈琨的解释是,慕容睿有意隐瞒此事,避免慕容康在皇陵收到消息,提前做出防范。 慕容康听了这个解释,也觉得合理,并没有生出怀疑。 但那时候他是因为对谈琨全身心信任,所以才没有怀疑他。 可现在,他对谈琨的信任已经土崩瓦解,再去回想之前的事,慕容康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处处都是疑点。 顺着姜广轩的思路深想,他的脑子嗡地一下就炸开了。 难道,父皇根本就没有驾崩?慕容睿也没有要登基? 难道,那所谓传旨侍卫,那所谓刺杀,都是假的? 难道,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谈琨在骗他? 如果真相真的是这样,那他究竟都做了什么! 他听信了谈琨的谎话,把看守皇陵的人杀掉,从皇陵私下离开。 还拿着詹隋的兵符,来建阳调兵! 他甚至,还亲笔写下了请求建阳军调兵的信,连带着自己的私章一起送到了姜广轩的手里。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斩首杀头的大罪。 而这些大罪,全都指向他,罪证确凿,辩无可辩。 如果父皇真的没有驾崩,那么这些证据被呈递到父皇的面前,他就罪无可赦,再没有翻身的余地了。 谈琨这是精心地为自己准备了一个死局,就等着自己乖乖地往里钻! 他这是要置自己于死地啊! 慕容康想明白了这一点,整个身子都在颤抖,面上半点血色都没了,牙关也咬得紧紧的,几乎要把一口银牙彻底咬碎。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样害自己? 自己究竟有哪里亏待了他? 慕容康自问自己从来没有对不起他,这些年更是对他颇多倚重。 他甚至听从了对方的意见,自请来皇陵守陵。 难道,从一开始,他就已经背叛了自己? 他想到了当初那个关于佛像的祥瑞,以及那些捧杀他的流言。 莫非,那件事也有他的功劳? 慕容康越想越心惊,越想越愤怒,面色涨得通红,心中的怒火如同烈火熊熊燃烧。 他此时已经心乱如麻,方寸大乱。 但他不甘心啊,他便是败在慕容睿的手里,都没有那么不甘。 可他竟然栽在了自己最信任的人手上,除了不甘,他更多的是一股难以言说的愤怒。 他现 在,唯一有可能翻身的机会,就只有说服姜广轩了。 只要姜广轩相信他,放了他,不把这件事承报给父皇,他就还有希望把事情瞒下,借此翻身。 慕容康压下心中的不甘与愤怒,正要游说姜广轩,话还没说出口,外头就有人急匆匆地前来回禀。 “将军,将军,郢都来人了!他们是奉皇上之命来捉拿大皇子的!” 慕容康还未来得及说出口的游说,就这么被堵了回去,骤然间,他面上血色全无。 郢都来的人,无异于将他心底最后的一点希望也戳破了。 自己前脚刚被建阳军擒获,后脚郢都就来人了。 这说明,自己所犯下的蠢事,早就传回了郢都,根本遮不住了。 父皇什么都知道了。 就凭父皇的性情,之前他就对自己心生怀疑,现在这么多实锤的证据摆在眼前,自己就算是再怎么辩解都已经无济于事了。 所以他才会在这个时候派人前来建阳捉拿自己。 完了,一切都完了。 为了自证清白,姜广轩将自己手上的证据呈禀给了郢都派来之人,他们如何将大皇子擒获的经过,也尽数道来。 他是驻军首领,手上握着兵权,这种时候,他可不能让自 己被泼上半点脏水。 这可是关涉到谋逆造反的大事,非同小可。 慕容康想要为自己辩解,但最后,辩解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彻底绝望了。 只要父皇认定了他有谋逆之心,就再也难以打消。 这个时候,说再多,也已经是无济于事。 他心中唯一不忿的,便是谈琨的背叛。 待他面见了父皇,他定要把谈琨的罪状尽数供出,就算自己死了,也不能让谈琨好过! 还有詹隋,他定然与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