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胖掌柜抬脚,毫不客气地一脚碾在那根野藤干上,没多会儿,那根野藤干便被踩得稀巴烂。 那胖掌柜一脸轻蔑地望着他,“这玩意儿长眼睛的都看得出是假的,我们敢拿这玩意儿去糊弄你,你怎么没当场拆穿? 现在才上门讨要说话,摆明了就是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野藤干,想要嫁祸陷害我们! 滚滚滚,以后都别想再来我们药堂抓药,一身穷酸相不说,还心思不正,妄图讹诈陷害我们,真是人不可貌相,令人胆寒!” “你……” 穆继和惯用阴诡招式,习惯在背后阴人,这正面对骂的功夫,委实是弱了些。 更何况现在的他还未考取功名,还是一介白衣,没有在官场上沉浮历练,当然不是这个掌柜的对手。 他一张俊脸涨得通红,整个人又羞又怒,眸中满是怨毒。 那胖掌柜又挥了挥袖,“走不走?再不走,我可就要报官了!” 穆继和的拳头暗暗握紧几分,虽满脸不敢愤恨,还是转身离开。 兰清笳看着他那副狼狈的模样,心情也不觉好上了几分。 她等的,就是这场好戏。 这个药铺,正是她母亲的产业之一。 当初母亲买了不少铺子,有些是租了出去给别人做商铺 ,每月坐收租金,有些却是自己请了管事经营打理。 母亲去世之后,这些铺子的经营管理,就全都交到了柳氏手中。 这些年,柳氏也已经暗中把铺子转到了她的心腹的名下。 换言之,柳氏已经把铺子私吞了。 前世自己出嫁时,柳氏交还嫁妆给的说法是,经营不善典卖了,当时她根本没有想过深究,就这么被她糊弄过去了。 今生,她可不会这么便宜了她。 兰清笳必须要让柳氏把这些属于母亲的东西原原本本地都还回来。 她不好无缘无故地主动开口提起这件事,但现在,她却有了由头。 老太君知道这杏林百草堂是母亲的嫁妆,心里也跟明镜似的,自己只需要不动声色地添油加醋一番,老太君自然就明白柳氏手底下的人做事究竟有多不地道。 老太君是个清明的人,她定然会主动让柳氏把嫁妆交出来。 柳氏早已经做好了应对的准备,但是柳氏有招,难道她就没有了吗? 她可是有前世经验的人,早在她刚刚重生没多久的时候,她就已经为夺回嫁妆做了准备了。 方才那个胖掌柜,就是柳氏娘家的远方亲戚张德全。 张德全长了一双势利眼,专会看人下菜碟,观人的衣着打 扮,谈吐作派来卖药。 若富贵人家的下人来买药,他便卖又好又贵的药,以免医坏了人,得罪权贵。 若是寻常老百姓来买药,他便好药坏药,真药假药掺着卖,医不死人,但效果也不会有多显著。 遇到一些好宰的冤大头,也会坑上一笔。 穆继和便是一个冤大头。 他花了一根好人参的钱,买了一根野藤干,那损失可不小。 张德全敢这么坑人,也是坑出了经验。 穆继和此时的房子十分普通,不过寻常人家的模样,他的穿着也略显陈旧,显然没什么权势,这样的人坑了也不怕,没靠山。 而他又是读书人,读书人好面子,一般不敢像那些山野村妇一般闹开,因为这样会影响他的前程。 事实也如张德全所想,穆继和果然息事宁人,白白吃下了这个哑巴亏。 难道这张德全不怕穆继和考取了功名吗?他当然不怕,因为他自觉有柳氏撑腰,而柳氏可是官太太。 这样的事他们做得多了,胆子自然也就大了。 再说,要考取功名哪里有那么容易? 柳氏已经被关了一个多月,她手底下的人还敢这么嚣张,显然是她已经把事情都安排妥当了,这些人,只怕是都还不知道柳氏被关禁闭了 。 兰清笳心中百般思量,表面上却是一副有些受到震撼与惊吓的神色。 她一脸真诚地说着假惺惺的话,“那位公子我似乎见过,他也曾去过玲珑阁。我观他模样,倒不似会为了一颗人参蓄意说谎构陷之人。” 秦淮淡声,“看人不能光看表面。” 兰清笳闻言,欣以为然。 有些人,除了一张脸以外,什么都没有,真真是当得起人面兽心四个人。 可惜上辈子她却眼瞎,没看明白。 不过上辈子,她师父也眼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