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夫人看着他面上的神色,心中稍稍放下了几分。
他这番表现,应当是完全相信了自己的话。
谢老夫人趁势开始反过来打听,“你敢这么做,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你父亲的授意?”
谢老夫人想要一个答案!
谢北弦似笑非笑地望着谢老夫人,“姑母觉得,我做的这些事,能瞒得住我父亲的眼睛?”
谢老夫人听了这话,原本就惨白的脸色顿时又笼上了一抹深深的阴霾和惨淡,她那长长的指甲也在掌心掐出一道道深深的印子来。
果然,她先前的判断果然没有错,这件事,兄长果然是知道的!
他不仅知道,只怕还是真正的授意者!
亏得她一直以来都对兄长这般信任有加,把什么事情都交给他,把什么人脉和资源都交了出去,结果到头来,他借着自己提供的一切铺好了路,却是反过来一脚把他们祖孙给踹了,表面上还有装出一副一心为了他们谋算的模样,担上一个绝世好名声。
没有这么欺负人的!
得知谢北弦的背叛,都比不上得知谢立新的阴谋更让谢老夫人愤怒,她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好半晌都没能说出话来。
谢北弦看到她那
副摇摇欲坠的模样,脸上再次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他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望着眼前这个年迈的老妇人。
“姑母,您啊,就是太过想当然了,觉得凭着您与先太子的那点子关系就能高高在上的指挥我们谢家人。
可实际上您算个什么东西?一个有名有份的妾都算不上,只能寄居在谢家,靠着谢家的荫蔽过活,您有什么资格高高在上?
人啊,要随时能看清楚自己的身份和位置,不要不自量力。”
谢北弦的这番话,像是一把最最尖锐的刀子,狠狠地刺入了谢老夫人的心里,叫她原本就汹涌的心绪瞬间更加激荡起来。
“你,你……”
谢老夫人捂着心口,只觉得有一口气梗在喉咙口,上不去,也下不来。
姜嬷嬷赶忙给谢老夫人拍背顺气,免得老夫人当真被气出个什么好歹来。
谢北弦对此却是半点愧疚之心都没有,他不担心谢老夫人会把自己气死,他的这个姑母,心性要强又心高气傲,这次她自觉在谢家人面前栽了这个大的跟头,她心里必然恨极了。
她不会就这么把自己气死了,不然,她便是到了阴曹地府那里都不甘心。
她无论如何都会给自
己留一口气下来。
谢北弦的确是料中了。
谢老夫人即便是再气,也断然不会真的把自己气死。
她还要亲眼看看谢家人遭到报应的一天。
她更放不下她的瑞儿和茹儿,她若是死了,他们谁来护着?
她有一口气在,兴许之后谢家还有用得到她的地方,自己还能趁势跟他们谈条件,让他们把他们母子放了。
是,当初她与先太子的确没名没份,说句难听的话,他们就是无媒苟合。
但谢老夫人从不会这么想,她觉得他们那是两情相悦,是情难自禁,他们之间,那是最美好不过的爱情。
现在谢北弦的这番话对她而言,简直是极尽侮辱!
虽然残忍,但谢北弦的话也让谢老夫人意识到一点,日后,世人会不会也是以这样的态度和眼光来评判自己和先太子的关系?
那她的茹儿,她的瑞儿的身份,岂不是也是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
若是如此是话,她和谢家一直以来苦心谋划的这一切,岂不是都成了笑话?
其实,这并不是多么难联想和理解的事,只不过谢老夫人一叶障目,不愿意去想,也不愿意相信罢了。
当初,茹儿便也对她说过类似的话。
茹儿说,她身上的血并没有那么金贵,她也并不比谁更名正言顺,他们因为她是先太子的血脉就开始苦心谋划这一切,实在显得太过可笑。
但彼时谢老夫人对她的话完全没有听进去半分,反而还觉得她不尊敬她父亲,直接给了她一记耳光。
而今,谢北弦的话更加赤.裸直白,也终于让谢老夫人清醒过来。
她所生下的所谓先太子血脉,其实也并没有那么名正言顺,真要被挑剔,简直处处都是破绽,处处都不合礼法。
这么看来,她这几十年来的执念,似乎当真成了一场笑话。
而谢家呢?他们以此为契机开始布局谋反,实际上,自己不过就是刚好为他们原本的野心提供了一个遮羞布罢了!
谢老夫人想明白了这一点,怒瞪着谢北弦的眼神更加像是喷了火似的。
她不甘心,急促呼吸着,艰难开口驳斥他。
“我与先太子无名无分,那你们想要借瑞儿的身份谋反,就更加名不正言不顺!届时,你们定会被天下人耻笑,人人得而诛之!”
谢北弦又笑了,一边笑一边摇头。
“姑母啊,要不怎么说您是内宅妇人,头发长见识短呢?我谢家举兵造反,只是
需要一个契机,但之后造反能不能成功,那看的就是实力了。
有绝对的实力在手,谁还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