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少年沉涩的声线响起,落在毫无情绪的低音区,方才的薄笑声似乎是岑音的错觉。重型机车倏尔发动,轮毂带起泥泞,岑音整个人被掼得往前一倾,下意识地抬手扣住了陈嘉寻的肩膀。 看着清瘦的少年,手下的触感却并不嶙峋,只是硬邦邦的。 跨.坐在车前的陈嘉寻微微弓着背,挡风面罩遮了削薄的唇线,微垂的眼睫几不可察地轻动了下。 女孩子贴上的那一瞬过分柔软,他没有载人的经验。 车速明显地降了下来,岑音慢慢地松开陈嘉寻的肩膀,心里不踏实,指尖下移,又轻轻地揪住了他卫衣的边。 她自以为做得无人察觉,却不知身前的人早已将她悄悄摸摸的小动作感知得一清二楚。 陈嘉寻低眼,女孩子细白的指尖贴触着黑色的卫衣边,修剪得干净的指甲,像落在暗夜里的珍珠,泛着微淡的光泽。 摩托驶出巷口,平稳地转入柏油马路,速度也一点点地提了起来。 正值暮秋时节,一场寒潮刚过,道路两旁落满了尚未来得及清扫的银杏叶,轮毂带起一只只金黄的小蝴蝶,在夜色里一路翻飞。 岑音看着身前的少年,他好像不怕冷似的,即便是这样的天气也只穿了件单薄的黑色卫衣。卫衣被修直的肩线撑起,脊背轻薄劲瘦,如蓄了力的辽远山川。 * 岑音从陈嘉寻的车上下来,一眼就看见了等在小区门口的秦冶。 “谢谢你啊。” 她声音不高,陈嘉寻轻嗯了声,从鼻腔里沉出来的声音。两人本就不熟,算上今晚,也才是第三次见面,岑音没再多做停留,转身往小区门口快步走去。 秦冶双手揣在裤包里,校服的拉链敞着,懒懒散散站在街边,一整个不着调。二十分钟前,他被秦建兴撵下来接岑音,现在整个人都非常不爽。 看见岑音,秦冶重重哼了声,正想要偏头再怼她几句,却被视线里的黑色重型机车吸引,“卧槽,奥古斯塔Brutale800!” 岑音没听懂,顺着秦冶的视线看过去。刚硬的庞然大物正在调头,轮毂碾压青灰地面,陈嘉寻脊背微伏,冷白腕骨在岑音的视线里一掠而过。 他一身黑衣,骑跨在碳色的重型摩托上,几乎要和视域里苍茫的夜色融为一体。 “居然是改装版的暴.徒!”秦冶两眼放光,“真特么酷!” 岑音有些茫然,但不妨碍她这回勉强听懂了,“应该是brutal,形容词,野蛮的、残忍的、无情的。” “……?”秦冶是个摩托发烧友,他垂眼,仗着比岑音高了一头的优势,摆出一副睥睨模样,“Brutale,意大利摩托品牌奥古斯塔的暴.徒系列,裸车都要这个价。” 说着,秦冶伸出食指和中指,比了一个“耶”的手势。 岑音:“两万?” 秦冶轻呵了声。 岑音听懂了——你个乡巴佬。 在秦冶眼中,岑音就是个只会读书和祸害他的便宜姐姐,他一点不指望她能对自己的梦中情车有什么共情。 少年双手重新抄回裤包,眼睫垂着,“约会完了?” 阴阳怪气。 岑音不打算理他,径直往小区走去。 “嗳,你说话啊,你这么晚回来,是不是和你那对象约会去了。岑小音我告诉你,你要是被方姨知道你早恋……卧槽,岑小音,你这穿谁的校服,你还敢说你没早恋!” “你烦不烦。”岑音打断秦冶的逼逼,抿抿唇,回了他温淡的四个字:“我没早恋。” “那你和陈嘉寻怎么回事?” “……”岑音无语,最后还是停下脚步,耐着性子解释了一句,“我和他,不熟。” 的确不熟。 见过三次面,说过的话加起来没超过十句。 “不可能,他们说得有模有样,说陈嘉寻……” 秦冶的话被岑音一个眼风止住,她看向身侧人模狗样的冤种弟弟,“阿治。” 特别温和的两个字,听得秦冶眼皮狠狠一跳。 岑音弯起唇,眸子亮晶晶,“你这么关注陈嘉寻,是不是嫉妒他?” “我嫉妒他?我嫉妒他……” “毕竟他没转过来之前,我亲爱的弟弟才是三中的校草。” “。” 少女明眸善睐,乌亮眼底是毫不掩饰的狡黠,秦冶被噎得一下子没接上话。岑音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果然。” 果然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