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给了对方,她可以拿短剑刺他,就像是过往无数个瞬间,很多人怀揣着各种目的靠近他,趁着他不备意欲行刺一样。 在目下的光景的之中,他不会反抗。 但,他并没有等来这一刻。 赵乐俪什么都没问,柔嫩白皙的纤指,滑擦过他那些已经结痂的伤口时,如春风漫过野火,肌肤之上,情不自禁掀起了一阵绵长的颤栗。 有数只小蚂蚁,在他心口上慢腾腾地爬,空气之中,弥散着一阵独属于女子的幽氛。 谢圭璋眼前有些恍惚,想起方才被她吩咐躲入衣箧之中的时候。 衣箧之中光线昏晦,但他能够感受到那些衣物的轮廓和质感,以及温暖低醇的香氛。 这样的香氛,不是由中草药或是香料调制而成的,似乎就是源于她的体香。 柔柔的,软软的,糯糯的。 那一刻,他心中最隐微的角落里,冒出了一个隐秘的心念,他忍不住想,她如此不设防地让他待在此间,他在她心目之中,是不是有些不同。 这些话,他想问她,但看着她当时只想快些知晓线索的神态,他倏然觉得,这样的心念显得有些稚拙了。故此,就克制住,没有多问。 赵乐俪并不知晓,这一瞬间,谢圭璋的心念之中,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不欲让气氛变得安静,因为安静会滋生蒙昧,她决意说正事。 赵乐俪先禀述了一番自己在佛塔之中的发现,述毕,且道:“佛塔之中的第一层,藏有一个地下密道,我跟随监事住持前去探看,发现一群僧侣正抬着簸箕往炉室之中运去,原来,他们是打算将五千两赃款,暗渡至温泉底下,进行一番清洗。” 顿了一顿,赵乐俪眉心微蹙,道:“我感觉他们是在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明面上,让出粪工拉曳紫姑车作为幌子,混淆我们的视听,让我们以为,五千两纹银就藏于紫姑车里,实质上,他们就将贪墨下来的赃款,暗渡至地下通道之中——” 赵乐俪抬眸看着谢圭璋,低声说道:“我觉得地下通道有一条活路,通往苏仙岭之外,但是那个时候,很不巧,我被住持发现了,不得已,只能药昏了他。” 一抹隐微的翳色,陡地拂掠过谢圭璋的眸底,他偏过眸去,反牵握住女郎纤细的骨腕,道:“阿俪可有受伤?” 赵乐俪心中微有一丝触动,他是在关心她可有受伤吗? 此刻,心中有一小块地方,隐微地塌陷了下去,虽然塌陷的痕迹不甚明显,但它到底还是塌陷了。 她很轻很轻地摇了摇螓首,温声说道:“我反应很快,麻药一撒,就将人给放倒了。我没有受伤。” 谢圭璋眉间翳色稍霁,思绪重新回到赵乐俪所交代的线索上,他忖量了一番自己所搜查到的线索,冥冥之中,某一些看似毫不相关的事,成了一条连贯的线索。 谢圭璋侧了侧眸心,道:“虞樊让出粪工拉着紫姑车下山,但没有预料到一桩事体。” 赵乐俪嗅出了一丝端倪,纳罕道:“什么事?” 谢圭璋道:“虞樊不知晓,紫姑车里会藏有一个人。” 在赵乐俪惊怔的注视之下,谢圭璋道:“他是一位老者,假令我没有预料错误,此人很可能与消失的宗济法师,脱不了干系。” 谢圭璋话虽然说得含蓄,但听在赵乐俪的耳屏之中,此话俨如一块惊堂木,直直当空拍下。 这个人很可能就是圣僧。 赵乐俪眸底泛散出了一丝希冀,如果此人真是圣僧,那么,他很可能知晓玉璜与母亲的下落! 不过,转念一想,赵乐俪匪夷所思,道:“宗济法师为何会藏在紫姑车内?” 如此受黎民百姓拥尊崇敬的人物,为何会出现在粪车之中? 谢圭璋道:“他目下在茂德客栈里,由盛伯照顾着,人大抵是昏过去了,倘若身心无恙碍,翌日就能醒,到时候可以问上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