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当一位苦行僧,还是说,原属于他的香火,都被贪墨掉了? 种种疑绪掠上赵乐俪的胸臆,她俯眸看着置放于蒲团前的经卷,翻阅至一半了,显然是正在阅读的状态,但不知何故,人突然离了去。 遍揽一遭,探赜无获,赵乐俪捻着火折子,踩着窄仄的青阶,小心翼翼地往第二层踱步而去。 循理而言,佛塔里的空气会有些凉冽才是,赵乐俪上楼之时,却没来由地感到一阵闷湿郁热。 佛塔是上窄下宽的格局,因于此,二层的空间比一楼要更为窄仄,此处乃是一座禅房,供宗济法师休憩之用。 赵乐俪定睛望去,圣僧的禅房与她所栖住的禅房,全然不一致。 此处的禅房之中,仅有一张陈旧且褪色的簟席,席面青黄交接,褴褛不堪,显然已经不能再使用了。 赵乐俪委实无法想象,宗济法师日日夜夜里,就是栖息在这样的地方。 她俯身蹲在簟席前,指甲揩了一下,指腹处,很快蘸染一片薄薄的尘霾。 赵乐俪想起谢圭璋说过的话,他白昼在佛塔外兜转了数周,并未发现有宗济法师的踪影,推测出他已然失踪了有好一段时日。 佛塔里的内门,她方才亦是勘测查过,确乎是由内朝外反锁。 依据自己所观察到的种种细节,赵乐俪发觉他所言不虚,宗济法师很可能真的从佛塔之中失踪了。 但问题是,他是如何失踪的呢? 佛塔内的物具,极其简陋,根本无法藏人,一楼唯一的一扇轩窗,仅能容一个体格娇小的人通过,纵使宗济法师体型真的很纤细,但那轩窗离地至少两丈,依圣僧高龄之年,行动不便,加之此处并无任何可以支撑他攀爬的物具,他如何能不露任何痕迹地离开此地? 此则赵乐俪非常困惑的地方。 再说了,他为何要以这种方式离开佛塔? 正当赵乐俪准备上楼之时,翛忽之间,沉寂的空气之中,陡地撞入一阵短促的吱呀声。 声音是从塔刹一楼传出来的。 好像是门被推开的声响。 伴随着吱呀声的落下,还有一阵显著的步履声。 赵乐俪悉身一僵,有人出现在了佛塔之中! 步履声显出蹒跚之意,由远及近,正在从一楼徐徐步上二楼。 赵乐俪的心,高高地悬了起来。 这一位上楼来的人,会是失踪已久的圣僧吗? 可是…… 一楼的塔门,分明是朝内反锁的,只有塔内的人才能解开。 难不成,那个人自始至终都藏在塔内? ……这如何可能? 赵乐俪的血液一点一点地冷了起来。 方才她就在一楼之中,勘察了好一会儿,并未发现一丝一毫的人烟。 那个人,又是如何出现在此的呢? 眼看那一阵滞重而厚钝的步履声,愈逼愈近,就像滴滴答答的箭漏,一声一声在催婚夺魄。 赵乐俪不敢往下探看,也不敢妄自滞留于原地,当下抬手掩住了火光,蹑手蹑脚地朝顶楼行去。 三楼乃是藏书阁,空气之中弥散着一阵好闻的墨香,此处设有三张木架,厚帙繁卷,是个适宜藏人的所在。 偏巧地是,南隅辟有一扇窄口小窗,一掬雏菊般的淡黄月色,斜斜淌入内,在地上,晕染起了一片浅浅的光泽,书架的薄影深深倒映其上。 赵乐俪速速吹熄火折子上的火,藏在最靠墙的一座书架背后。 来者的步履声,渐渐地近了。 借着熹微的光线,赵乐俪逐渐看清了来者的衣饰。 ——身披金丝袈裟,手持紫檀木佛珠。 赵乐俪的吐息,一瞬地怔住了。 白露寺住持? 白昼,住持率引她和磨镜二人,前去温泉池,谒见邱振棠,后来,住持又延引他们去了禅房。 一行一止,都很寻常。 赵乐俪委实想不通,住持为何会出现在宗济法师所清修的佛塔之中。 她当时还对住持说,想要谒见宗济法师,住持说法师正在闭关,拒不见客。 既然如此,住持为何会出现在此? 假令他能自由进出佛塔,如此,他应当早就发现圣僧已然失踪了。 赵乐俪沉定的眸色,遥遥望向了住持。 老者面容淡寂凝肃,一改白昼的慈蔼祥和,他在佛塔内周揽一遭,到了三层的时候,视线潦草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