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纹青玉短剑,剑柄周身,饰以一圈雕琢隐起的谷纹,质感温韧,质地轻盈。 “这柄短剑赠与予你,平常练练手,遇敌时,招呼过去。”谢圭璋言笑晏晏地望着她,“阿俪有弑人的经历了,是时候该有防身之物了。” 赵乐俪心中生出了一缕异样,谢圭璋婉拒了她的要求,却又赠了一柄漂亮的短剑予她。 这,算不算像是,挨了打后,又给了一箩筐甜枣? 赵乐俪委实道不出自己心中的异况具体是什么,淡声问,“这柄青玉剑,是不是很贵重?此前,怎的不曾见你用过?” “还行罢,就一寻常的短剑。”谢圭璋唇畔弧度深了一深,“对于禁军,我用剑算是折煞了,故此少用。” 此一番话,若是教百鬼阁的阁主麓娘听着,定是要被气煞了。 这一柄青玉短剑,乃由西域最顶级的铸剑师所锻造,十多年前,作为进贡给大璋朝的贡品,端的是有价无市,怎奈先帝自诩天.朝上国,看不起这些小家子气的武器,纷纷赏赐给宫人。宫人市侩精明,将其投入黑.市倒卖,最终被麓娘压价赎买,置入百鬼阁的宝库之中。 百鬼每执行一回高赏金任务,麓娘会任他们在宝库里,挑选一件宝器作为额外提成。 谢圭璋在百鬼阁待了已有七年,早已见惯奇珍异宝,是以,在他的认知之中,这一柄计值不蜚的短剑,不过是泛泛之物。 这厢,赵乐俪亦是一时失语。 不是因为谢圭璋的前半截话,而是后半截话。 对付大内禁军,谢圭璋连短剑都不稀罕用,由此可见,他当真是轻狂。 青玉剑萦绕着男子的玉檀香,触感亦是温腻。赵乐俪想说些什么,但一抬眼,见谢圭璋已然转身要走。 她下意识要唤他的名讳,哪承想,静室之外传了一些窸窸窣窣的盥水动响,应是冯氏夫妇起早了。 那一句名讳,在她喉舌之间生涩地打了个转儿,她道:“谢郎,等等。” 女郎的嗓音,俨若酥在耳屏间的风。 谢圭璋感觉喉结有些发紧,侧过身躯,笑望她:“阿俪还有什么需要交代的?” 赵乐俪赤足下地,行至他身前,用仅两人可听的嗓音道:“你此番外出,可是要去杀杨隐?” 谢圭璋微微一顿,原来,赵乐俪什么都知晓。 他狭了狭眸:“我目下改变主意了。”他决议去国公府打探情况。 “啊?”赵乐俪抬眸注视她,俨若一只微微懵然的麋鹿,秾纤的雾眸里,惑色涟涟。 谢圭璋给了一个谜,却没有给她谜底。 - 大内皇廷,宣政殿。 连续两夜的救治,宋熹帝终于醒转,只不过,头一眼,就看到侍守在龙床前的太子。 宋谟捧着一盏汤药,清隽的眉眼蘸染了关切之意:“父皇。” 帝王苍老的眼眸,一霎地充溢着浓烈恐惧,鸿德殿里所发生的种种,俨如梦魇一般,逐帧逐帧,浮现在了心头。 策妃大典那夜,地方上,有几折加急的奏疏递呈而来,他焦头烂额,本是唤宋谟去鸿德殿议事,可结果…… 宋熹帝震怒得悉身颤抖,戚戚然地指着宋谟,意欲怒斥些什么,却发觉,他失声得全然道不出话来。 宋谟温和地望着宋熹帝,关切地道:“父皇是受惊了罢,这是孙医正熬制的汤药,您且先喝了——” “砰!” 空气之中,霍然撞入一阵支离破碎的声响。 宋熹帝额角处,青筋暴动狰突,毫不客气地将宋谟掌心中的汤药,挥斥在地。 这一声响,惊动了侍守在垂帷之外的御医和宫娥。 他们闻着了惊动,纷纷前来。 两厢对峙之间,氛围滞重而僵冷, 宋谟望向孙医正,问道:“陛下既不喝药,也不愿意听孤说话,这是为何?” 孙医正拱了拱手,道:“许是前夜谢圭璋行刺,对陛下造成惊吓过重,气急攻心,这是犯了癔想之症,纵使清醒,视任何人皆为歹人……” “原来如此,”宋谟看了一眼惊惧不已的帝王,低声询问道,“此病可有药医?” 孙医正忖量了一番,隐晦地道:“先帝在时,有一宠妃,看到帝君遭刺之状,当时罹患癫痫癔症,后被太后送入璇玑宫静养。” 璇玑宫,名讳取的优雅,但实质上,是一座凄清幽僻的冷宫。 但凡入了此宫,人就同被判了绞刑一般,别无二致。 宋谟忖量了一番,回身对宋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