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这些年,母亲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看不见光的日子,一直只能在暗无天日的世界里踽踽独行。 赵乐俪眸底含着泪,拥住了慈姩:“娘,今后我们母女俩,好好地活。” 慈姩一直崩抿的嘴唇,此刻疏松了一些,笑道:“好,我们好好地活。” 赵乐俪吩咐狱卒将赵闵重新押回去。 赵闵面容之上的神态,可谓是万念俱灰,但这一片灰色之中,始终攒藏着一丝不甘。 他这一生就只能这样了吗? 只能在牢狱里渡过了吗? 赵闵看着母女离去的身影,眸底掠过一抹怨恨之色,他攥紧了拳心,当下心生歹念,要么就干脆一起死了算了,既然他不能安生,也绝对不允许她们好过! 死也拉个当垫背的! 赵闵倏然挣脱开狱卒的桎梏,直接朝着母女二人冲过去,打算掐死她们! 赵乐俪有所防备,正欲摸出青玉短剑反抗。 哪承想,突闻「刺啦——」一声,赵闵的身躯遽地前倾了一下,须臾,整个人瘫倒在地上。 赵乐俪看到赵闵背上的箭簇,血溅当场,飘雪的空气之中,倏然撞入了一阵稠郁的血腥气息。 赵乐俪惊魂甫定,循着箭簇发射的方向望去,看到是谢圭璋。 他驻于城堞上,一手执长弓,一手绾长箭,容色隐匿在了溶溶的雪光之中,辨不清虚实。 赵乐俪想起不久前跟他告了别,这一别之后,天高水远,两人很可能不会再相见,她说,等他来娶她。其实,她没抱有多大的期望,帝王日理万机,估摸着也没这般大的心力罢。 赵乐俪与他对视了晌久,是慈姩的嗓音将她的思绪唤醒了过来,“俪儿没有受伤罢?” 赵乐俪轻声笑了一下,道:“没有的事,是谢圭璋救了我们。” 顿了一顿,又道:“赵闵被一箭射死了。” 听到前夫的死讯,慈姩的思绪明显恍惚一下,“死了?” 少顷,她点了点螓首,说:“死了也好,不会再继续祸害旁人了。” 但赵乐俪细致地观察了一下母亲的容色,发现她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 甚至,她看到母亲无声地流下泪来,几近于泣不成声。 语言在这样的时刻里,成了一种单薄而苍凉的东西,无声胜有声。 赵乐俪遂是没有说话,很轻地拥抱了一下母亲,母亲道:“乖囡,让我一个人待会儿罢。” “那你要那人的骨灰吗?”赵乐俪问。 慈氏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赵乐俪明白了。 她朝着谢圭璋走了过去,他也正好朝着她走过来。 “我有话对你说。” 两人同时都对对方开了口。 “那你先说。” 哪承想,此刻两人又同时开了口。 谢圭璋道:“阿俪先说罢。” 赵乐俪也没有推阻,说:“能不能将赵闵火葬了,骨灰交给母亲?” 谢圭璋道:“这自然是可以的。” 赵乐俪道:“那我说完了,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她的语气轻描淡写的,仿佛在与一个寻常的人说话。 但彼此都知晓,他们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 谢圭璋将赵乐俪这一种刻意为之的疏离看在眼底,他垂落眼睑,一抹阴影打落在卧蚕处,露出了几分黯然的面目。 谢圭璋道:“给我一年时间,一年后,我去找你。” 这算是承诺了吗? 赵乐俪的眸瞳微微瞠住,“一年?” 等他一年? 谢圭璋道:“一年内,我会扶持一个合适的新帝,一边治国理政,一边培养储君,一年后,我另立帝君,就来找你。” 赵乐俪完全没想到谢圭璋是这样想的。 这种话,让她愧怍不已。 这般对比之下,显得她很自私了。 一直是谢圭璋在努力付出,努力地朝她走过去,她始终原地踏步,对他所付出的一切,都感到心安理得。 赵乐俪心中被一种愧怍的情绪填满,她觉得局面不该是这样的。 赵乐俪主动攥握住了谢圭璋的手掌,蓦觉他掌心发凉,她焐热了他的掌心,道:“那这一年,我能做什么呢?” 谢圭璋笑了笑:“写信来,好吗?” 写信自然可以,只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