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入死,遭受过的疼楚,不计其数,区区这点疼楚,又算得了什么呢? 她觉得没什么所谓。 比及伤势包扎好了,她摸出一柄青玉短剑,对谢圭璋道:“最后一剑,让我来。“ 谢圭璋神情一顿,温雅地笑开,揉了揉她的脑袋,温和道:“好。“ 赵乐俪提着青玉短剑,一步一步行至宋谟近前,道:“我就只有一个问题,当年在雁荡山上,害慈氏坠落山崖的人,是不是你?” 宋谟长久地看她一眼,忽然笑了,道:“是我。” 赵乐俪倒吸了一口冷气,眼眶隐微地漉热了起来,道:“就因为她发觉了你的身份,所以你要赶尽杀绝?” 宋谟似乎是听到了一桩笑闻,道:“她发现我并非宋谟本人,遂是要告发我,我难道不能杀了这个妇人么?真是可笑,若是被告发了去,我精心铺设好的棋局,就会功亏一篑!” 赵乐俪点了点首,轻轻地笑了一下,道:“好,很好。” 她俯蹲住身躯,一字一顿地道:“你现在已经功亏一篑,一无所有了,不只是你,还有完颜宗弼,他在海面上的一切势力都被摧毁,他也巴不得你去死。” 听及「完颜宗弼」这个名字,宋谟觳觫一滞,隐隐约约地,他料到了什么,盯紧赵乐俪,道:“你想做什么?” 赵乐俪勾唇浅笑,道:“自然将你送回三皇弟身边,让你们兄弟二人相认一番。” 一抹惧色攀爬上了宋谟的面庞,他素来与完颜宗弼不和睦,幼时还自相残杀过,他为了打败完颜宗弼,为了争夺金国皇位,适才掳掠走了大璋朝的大皇子宋谟,祈盼早能有一日,称霸大璋朝与金国。 但是,如今一切都化为乌有。 他遍体鳞伤,身份被发现了,真皇子回来了,他精心布置好的一切棋局,俱是散乱成了沙。 一切都没了。 宋谟本已心存死志,一了百了。 但赵乐俪偏偏不让他如意。 赵乐俪起身,对谢圭璋道:“将宋谟送至完颜宗弼身边罢,兄弟阋于墙,必是有祸端。” 谢圭璋很轻很轻地抚了抚她的脑袋,笑道:“一切都听阿俪的。” 谢圭璋看向袁瞻,沉声吩咐,道:“将他送入南牢之中。” 袁瞻恭谨称是,当下与勇士营的几个成员一起,将宋谟一路架入了地牢之中。 地牢以南的地方,是专门关押死刑犯的地方。 宋谟不是第一次进入这里,但却是第一次以囚犯的身份。 他本以为自己是单独一座牢房,哪承想,袁瞻带他进入的这一座牢房里,另有其人。 “二皇兄,好久未见,甚是想念。” 完颜宗弼阴测测地笑着。 宋谟仅一眼,整个人都怔愣住了,他做梦都不会忘记这一张脸。 完颜宗弼道:“看到我,觉得很奇怪吗?我可是一直都非常想念你呢。” 哪怕是暌违十余年未曾见,但相见之时,那攒藏在骨子里的恐惧,一直都还在。 宋谟不是没有想过自己的下场,东窗事发的时候,可能会被流徙,可能会被砍头,可能会被凌迟,这些他都有预料到,但他是低估了赵乐俪和谢圭璋二人的手段。 他们居然是将他最大的死对头找了过来。 这是宋谟始料未及的事。 哐当一声—— 宋谟被掷入了大牢之中。 一道深黑色的阴影,严严实实地覆盖住了他。 完颜宗弼拗了拗手骨,笑了一下:“久疏通问,时在念中,二皇兄,别来无恙。” 宋谟看着眼前这个人,仿佛一头扎入了最深的梦魇之中。 他趔趄起身,步步后退,道:“你认错人了。” “我怎么可能认错人,呵。” 完颜宗弼一举提溜起了宋谟的前襟,大掌粗暴地撕扯着他的脸,一举将他面上的□□撕扯了下来。 那一张温和雨润的面具之下,是一张极为庸常普通的人脸,黧黑皮肤,小眼塌鼻,露出了一抹卑琐的相容。 被撕扯下了面具之后,完颜宗翰就如见了光的老鼠,下意识抬手捂住了脸:“将面具还给我!” 完颜宗弼哈哈大笑,将掌中的面具撕了个粉碎。 那些碎末,悉数抛洒在了完颜宗翰身上:“你不是金贵的大皇子,你不过是个金国洗衣院婢女生出来的孬种!就你,也配坐上龙椅?!” 一瞬之间,完颜宗翰仿佛遭受到了一种莫大的折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