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郡主误会了。”苏氏精神恹恹,声音细弱:“婢妾身子不适意外撞翻血燕,并非是有意为之,望您勿怪。” 楚黛似笑非笑,睨着疼得直抽气的端柳,命人找医师来瞧一瞧。 “多谢大娘子。”端柳含泪行礼,余光溜向苏氏的脸,眼中席卷着暗流。 打量她两眼,楚黛扬手自她腰间扯下件物什,摸着沾了血燕的纯银镂空香熏球,含笑问:“这香熏球是我去岁赏你的,前段时日瞧着还没变黑,怎今日就变黑了?” 端柳茫然,“恕婢子不知。” “不知?也罢,姨娘总该知晓变黑的原因罢。”楚黛拎着香熏球晃了一晃,唇边笑意莫测,“姨娘原是专门料理花草的使女,想是精通花草的药理性。” 她用帕子裹起地上一瓣残留着血燕的瓷碗,递到强自镇定的苏氏面前,淡声问:“你说这里放了什么,才会使一枚银制香熏球变黑。” “婢妾不知郡主再说什么。”苏氏看似坦然自若,实际已是惊疑不定。 那件事明明办得极隐秘,连自己的一双儿女也不曾知晓,她…… 皓腕轻扬,血燕倾倒在香熏球上,眼见它一点点变黑。 楚黛目光幽冷慑人,“羊踟蹰、枫茄花和屠枯萝制成的药粉,三者混合后的毒性寻常医师根本查不出。每日馔食中加入些许经天长地久的积累,最后会神不知鬼不觉致人梦中死亡。”一步步逼向大惊失色的苏氏,字句宛如利刃,“花大价钱收买于小厨房供职的端柳,每个月遣人交给她一只瓷瓶,让她添进我每日的馔食中,对也不对?” 苏氏面如金纸,死死抿住嘴。 在头顶冰冷的注视下,端柳瘫成一团烂泥,紧伏地面的身躯颤栗不休,忽而膝行揪住眼前繁丽的裙袂,凄恸大哭:“是苏姨娘百般胁迫婢子,婢子不敢不从才对您下药!” 她真的后悔了。 为利益竟让猪油蒙了心,干下背主谋害之事…… “你诬陷!”苏氏的脸狰狞一瞬,尖声驳斥:“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构陷我?还是说你迫不得已,受了谁的指使来害我!”明里暗里想把脏水泼给楚黛。 为搏将功折罪的机会,端柳决心和盘托出一切,赤着眼,恨声直呼苏氏全名,“苏倩怡,我算是看清你恶毒的面目了,今日我要把你谋害郡主的事公之于众!” 见其癫狂无状,大有鱼死网破的意味,苏氏气极,扬手赏了她一个耳光,“下三滥的贱婢敢诬蔑我,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苏氏状若一个市井泼妇奋然前扑,目眦欲裂地伸手掐住端柳的脖颈,恨不能生吞活剥掉眼前人。 被压住的端柳气息紊乱,猛地搡开苏氏的胳膊,抓住对方娇养已久的弱点,翻身骑到她身上,眼明手快薅住那高耸的发髻,啐了口唾沫,用尽毕生力气抡开膀子掌掴,清脆耳光声回荡不休。 “你蓄意谋害郡主,恶行累累罪大当诛!” 两个女人不顾主仆之分扭打成一团,可谓罕见,而且往死里打的架势更让众使女惊愕。 楚黛依旧淡定旁观。 苏氏保养得宜的脸蛋硬生生挨下数十记耳光,两眼发花,耳朵一阵阵嗡鸣,面上又肿又热像千百只蚂蚁啃噬,口腔充满血腥味,一股子滔天怒意蔓延胸间。 她屈膝顶翻了身上恣意妄为的端柳,反身制服,嘴里含糊不清骂道:“小蹄子!贱婢!以下犯上殴打主子,不弄死你,我苏倩怡三个字就倒过来写!”左右开弓狠狠扇着耳光,手下的那张脸挂着一条条血檩子。 端柳一时气弱,溢满仇恨的双眸死死剜着苏氏,仿佛要把她剐皮剔骨。 “贱婢!还敢这般看我!”苏氏理智尽失,抄起碎瓷片直欲扎瞎端柳的双目。 观情势不妙,立时有两名使女架开二人,顺带反剪端柳的双臂,堵了她的嘴。 乜向氍毹上星星点点的血迹,楚黛锁眉,“使女端柳不敬御赐之物,即刻杖毙以儆效尤。” “呜呜——”端柳挣扎着,眼中布满血丝,泪水争先恐后地涌出。 呆望着将人拖出去的过程,苏氏瘫坐不语,唇上的血色褪个一干二净,周身如坠寒渊,清算完端柳下一个便该是自己…… “你每回给端柳的瓷瓶,事先已经我手换成了茯苓粉。” 楚黛眼底的讽刺展露无遗,打开冰嫣奉上的木匣,摩挲着数只瓷瓶。 “三娘突染天花夭折、四郎溺毙池塘,这些从古医师和钱婆子嘴里吐出来时。我方知什么叫最毒妇人心,姨娘绞尽脑汁荼害阿耶的子嗣,也该到此为止了。” 前院纷杂的闷棍声传进耳,摧残着苏氏的神经。她面容衰颓,自以为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