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蕊林中芳馨馥郁,浓密花叶掩着一轮旭日,细碎的阳光从隙间筛落,树影交错纵横,宛如碧波中柔软的藻荇。 置身冰晶琼玉筑造的一方天地,楚黛攀下一枝玉蕊嗅闻,朱唇染上渺淡花香,心情大好间吩咐道:“去拿几只篮子摘些玉蕊花。” 制成干花装进香囊或制为香丸,熏衣熏屋都甚好。 冰嫣笑着踅身去取,雪嫣则四下转悠,打量着哪株树的玉蕊绽得好。 原地徒留一个茫然的木头桩子夜哲,挠了挠头,暗自忖度哪处能有他用武之处的地方,在快要抓下绺头发时,终是想出献殷勤的方式。 他昂首挺胸疾步至楚黛身畔,朝其正观瞻的一株玉蕊树,旋身飞踹出一脚。 ‘唰拉’—— 一声惊天巨响把雪嫣骇住,忙向声源处张望过去,霎时目瞪口呆。 一株约有三十年光景的玉蕊树顶着光秃秃的细密树枝迎风招展,灰褐的枝干缺少了花与叶的点缀,伫立众树间显得尤为凸出,树下的翠叶白花盖起半人多高的模样。 雪嫣没发现娘子的踪迹,反倒是半人高的翠叶白花下传来响动,顿生出不妙的预感。 奔回来的冰嫣恰好赶上这一幕场景,脑子一懵,结结巴巴道:“娘子该不是在……在那里头?” 话音刚落,半人高的翠叶白花底下便传来动静,一个鸦黑的脑袋突然冒出,夜哲哀怨的声音响起:“咳,快拉我一把!”之后刁钻的喷嚏一个接一个,打得惊天动地。 俩使女用手又刨又挖还拿篮子往外舀,终是将娘子从夜哲身底下挖了出来。 看到完好无损的娘子,两人激动得热泪盈眶,搀起主子替她掸除衣裳的花叶尘土后,又生怕磕着哪儿,叠声关切询问。 那厢,有人围前围后殷殷关切,孑然被晾于一旁的夜哲一脸萧索瑟瑟,弹掉衣襟上徐徐爬行的绿虫子,踹了脚地面的玉蕊花叶。 楚黛抚向仍泛着微微痛楚的胸间,忆起花叶轰然坠落时,一道人影自旁飞身扑倒自己,护在那坚实的身躯下,当花叶彻底堆积掩埋住,眼前沉入昏黑,清浅的呼吸染上芳馨交缠在一起。 一颗毛茸茸的头颅猛烈地撞进两胸之间,骤尔冲散了温香旖旎…… 观娘子脸色青白不定,冰嫣忧心忡忡,“要不要婢子请医师过来瞧瞧。” “不必,我无碍。”楚黛提步走近夜哲,仅用两个人能听清的声音,咬牙低啐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登徒子便永远是登徒子,亏我以为你是个好的,竟是我看走了眼。” 莫名挨了一顿训,夜哲是二丈和尚摸不到头脑,“我怎么你了?无理取闹……”舌上的‘闹’字甫出口,便接收到凌厉骇人的眼刀,恍然间咂摸出眼刀中裹挟的意思。 在花叶底下压着的时候,脑袋承不住玉蕊花的负荷,压得他直接撞进一对挺翘的丰硕绵软里,事后回想锦缎诃子下的柔软以及女儿家的体香…… 夜哲闪烁的目光,不由自主瞄向她姣美饱满的轮廓,玲珑的曲线彰显出身材的凹凸有致,赋予见者血脉偾张的冲动。 察觉徘徊胸前的鬼祟目光,楚黛愠怍不已,一时间想生剥活剐眼前之人,神情却有所顾虑,偏又气得狠,抄起个竹篮子扣在他脑袋上,“胆敢再瞧一眼,便剜掉你的眼喂鱼!”愤然扫向一片狼藉的地面,阴恻恻道:“眼下给你两种选择:一是你将这遍地狼藉用手一片片拾干净,不准借助术法和工具,几时收拾完几时才能吃饭。” 夜哲发出抗议:“你想累死我啊?绝对不行!” 还不让吃饭,脑子叫驴踢了的人才会答应。 “二是你立刻滚出府,日后发现你再敢踏进府一步,休怪我不留情面。” “哎呀,开个玩笑何必当真,我这便收拾。” 夜哲一秒变脸,扯出谄笑,俯腰捻住一朵玉蕊深嗅,神情陶醉,装进篮中再捏了片叶搁进去,笑容如沐春风:“这样的速度可还满意?”又问是否要以匍匐抑或其他方式捡拾,好像把‘脑子叫驴踢了的人才会答应’之事抛到九霄云外。 “继续。”楚黛笑盈盈嘱咐道:“冰嫣留下看守,雪嫣随我回琼琚斋调来奴仆不错着眼珠看管夜护卫。”似笑非笑地哼了声:“夜间也须保持警醒,以防有人混水摸鱼。”又乜了他一眼,折身怫然离去。 云海间一线彤晖悄然剖露,洇染出沉沉暮色,斜阳浮光搽上玉琢雪砌的花林,雪白花瓣薄染着胭脂羞色,林间清风徐徐,像娇蛮的少女撩拨着满地落英,香花翠叶飞舞,最终又打着旋儿的飘落。 两名虎背熊腰的灰衫壮汉各执一棍立于树下,面容严肃,虎视眈眈的眼神盯住弯腰捻花的人。 兀然间有一人暴跳怒喝,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