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云深把特意留下来的半块青梅糕递给了重湖。 重湖笑道:“主子吃了没?” “我吃过了,这是留给你的。” 重湖稚嫩的脸上笑容十分灿烂。 夏云深捏了捏他的脸说道:“你笑起来真好看,长得也是一副儿女情长的样子。” 重湖撇了撇嘴说道:“主子怎么乱用成语,肯定是跟怡安小公主学的。” 夏云深笑道:“别废话了,快吃吧。” 重湖是夏云深在来西陵路上捡来的一个孩子。 当时梁夏的西部闹灾荒,灾民们四处逃荒,所到之处不见一点绿色,连树皮都被扒得干干净净,到处都是尸体,尸臭仿佛弥漫着整个天际,恐怖又可怜。 有些灾民不知道在锅里煮了些什么东西,依稀可以看到,沸腾的水里翻腾着纹理粗糙的肉块。 夏云深坐在马车里,掀开帘子看到了数不尽的灾民,以及数不尽的尸体。 马车继续往前走,夏云深的视线跟着往前走,尸横遍野映入眼帘,人间炼狱不过如此。 他突然看到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男孩子,哭喊着用棍子打着几只野狗。 野狗正在分食一个女人的尸体,尸体随着野狗的撕扯变得血肉模糊。 男孩绝望地哭喊着,灾民们麻木地旁观着。 夏云深让侍卫停了下来,他从马车上下来,递给了男孩一块干净的手帕,说道:“别哭了,我帮你赶走它们。” 侍卫们砍死了凶恶的野狗,被灾民们一拥而上的抢去。 男孩看着母亲血肉模糊的身体,眼泪汹涌而下。 夏云深对侍卫说道:“把她埋了吧。” 侍卫用破席裹住残缺无几的尸体,将其埋在了地下,埋葬的地方依旧是一块平地,没有任何的凸起。 男孩对着那块平地磕了几个头。 夏云深对他说道:“跟我走吧。” 男孩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依然清澈的眼睛中满是感激。 马车里,男孩局足不安。 “你叫什么名字?”夏云深问他。 “我叫重湖。” “那你姓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姓什么?认识我的人都叫我重湖,我娘也一直这么叫我。” “那你爹呢?” “我不知道我爹是谁?我娘从来都不提他。” “那你和你娘是怎么沦落到这里的?” 这两年大旱,再加上蝗灾,庄稼颗粒无收,大家都开始逃荒,我和我娘也跟着逃到了这里了。” “官府不管你们吗?也没有人上报给朝廷吗?” “官府才不会管我们呢,朝廷更不会理会我们这些小老百姓的死活。听一起逃荒的人说,再往西边朝廷正在和大朔打仗,两国交战时期,更不会有人管我们的死活了。” “你别怕,我以后会保护你的。” 重湖对着夏云深磕头说道:“多谢小公子救命之恩,重湖一定当牛做马报答小公子。” 夏云深扶他起来说道:“我不要你的报答,我现在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你现在也是,我们做个伴好不好。” 重湖开心的不知所措,他对夏云深笑道:“好,我们永远都不分开。” 夏云深笑了起来,从包裹里拿出一块点心递给重湖,重湖吃得狼吞虎咽。 夏云深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说道:“慢点吃,还有很多呢。”重湖吃着吃着眼眶便红了起来。 晚上,侍卫们开始安营扎寨。 夏云深和重湖躺在土坑上看星星。 重湖问道:“云深哥哥,你是什么人啊?你有那么多的侍卫,还有一个威风凛凛的将军,我长大也想当将军。” “我是皇子,我母亲是贵妃,但是我母妃死了,我父皇就不要我了,要把我送到南陵去,我们现在就在去南陵的路上。” 重湖震惊得张大了嘴巴。 夏云深笑了笑说道:“我现在已经不是皇子了,我们现在都一样,都是无家可归的人。” 魏琦提着一只烤鸡走了过来,撕下两只鸡腿分给了他们。 重湖仰慕的看着魏琦。 夏云深说道:“师父,重湖以后也想做将军,和你一样的将军,你也收他为徒吧。” “小主子,这个事情以后再说,等我们到了南陵安顿好了再说也不迟。” “是的,云深哥哥,我不着急的。”重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