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瓷在返程的马车里睡得昏天黑地。桂嬷嬷整理着护膝样式,打算回去做两幅护膝叫蔺瓷带着送给陆隽致,可转念想想,这对男人太好也不行,那这男人又不是普通人,罢了罢了还是先对他好点再拿捏他! 蔺瓷醒来还不知道桂嬷嬷心里在幻想什么,她裹紧自己的斗篷将兜帽提前戴好准备下车。 不过几日时间,蔺宅门口的两棵枣树也吹光了叶子,只有零星几个红枣还挂在高枝上,秋日也要结束了。 蔺砥将坐骑交给小厮,他走到蔺瓷身边问:“睡了一道?” 蔺瓷的目光缓缓从红枣上落下,她压了压兜帽,遮住余光不准许蔺砥出现在自己的眼睛里。 蔺砥沉声质问:“昨儿一晚上去哪了?” 蔺瓷动作一顿,她的第一反应不是她夜寻陆隽致被发现,而是蔺砥如何知晓她一晚上不在的? 蔺砥见她听进去了,继续道:“别叫我知道你丢了蔺家的脸面,若叫我知道腿都给你掰断!” 蔺瓷回院后叫来了徐叔询问蔺砥这几日可有什么不对劲。 徐叔虽然不会说话,但字写得极好,一笔一纸,不过片刻便将蔺砥在庄上与庄头儿子打听她房间的事还有昨夜潜入山庄卧房的事都写了清楚。 即使蔺瓷不问,徐叔也是要来汇报的。 蔺瓷将那张纸握在手中看了又看,另一只藏在袖子下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紧,即使她努力控制也打不开。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堂兄蔺砥的目光让蔺瓷无所适从,那日非要同乘马车蔺瓷当他酒后无状,但出府三日有两日都瞄着她的房间,蔺瓷看透了蔺砥的歹意。 一切就说得通了,一向怯懦的刘氏忽然发疯来作贱她发卖她原来不是被二叔二婶指使,而是她看透了枕边人的心意,她那么谨小慎微的人容不得夫君惦记上同宗妹妹,传出去她和儿女都不用做人了! 蔺瓷将那纸团在手中越团越小,她一直以为自己与二房的矛盾在于家产,如今看来,二叔的野心,蔺陶的婚事,刘氏的体面,蔺砥的兽念,那一家还没把她撕碎算是她命大! “徐叔,帮我个忙。” 她需要一把见血封喉的匕首,若蔺砥再来,她必杀之。 徐叔眸色沉沉,领命下去。 桂嬷嬷自然也敢一刀捅死蔺砥,但她哪忍心看着蔺瓷每日提醒吊胆,“大姑娘,要不咱们搬出去吧。” 蔺瓷闻言一愣,她没想过离开,这是她自幼长大的地方,还有她父母残留的身影,更何况她的祖母还在二房那边。 祖母神志不清每日清醒不了几刻钟,见不到二叔便撕心裂肺的哭嚎。 桂嬷嬷看出了蔺瓷心中担忧,她叹了口气,劝道:“姑娘如何就知道二房对老太太尽心尽力了,便是每日哭嚎几个时辰,也好过在那边没人看护的强。” 蔺瓷如醍醐灌顶。 “走,我们去给祖母请安。” . 今日蔺砥回府,二房那边团聚其乐融融,蔺家老太太的荣云堂却冷冷清清,人气冷清,屋内更是冷肃逼人。 丫鬟勉强给蔺老太太喂进去小半碗汤药,剩下的实在灌不下去,丫鬟没了耐心起身将汤药浇在了蔺老太太最喜爱的那盆三角梅里,那么娇贵的花如今只剩下干瘪的枯枝。 丫鬟回身又看了眼桌上的清粥。 汤药都灌不下去,清粥更不可能灌得动,丫鬟轻车熟路地将粥端起,三两下喝了大半。她端着两只碗往外走,嘴里的粥还没咽下去,便看见门口的人影。 蔺瓷不知站在那里多久,她就是想看看这个昔日最受祖母宠信的兰儿如今照顾得可尽心。 自然是不够尽心的,但好在没有打骂祖母。 兰儿局促不安,她扭过脸勉强将嘴里的粥咽下去,“大姑娘,晨起刚喂过饭,现在这个时辰再喂怕老太太积食。” 蔺瓷走到拔步床边,坐在矮凳上细细端看祖母,昔日雍容富态的妇人如今瘦得皮包骨头,脸上的骨骼支出,面色如土。 “祖母现在是谁在医治?”蔺瓷握住祖母冰凉的手反复揉捏试图让她恢复一丝温度。 兰儿端着托盘的手尴尬地扣了扣,瘪瘪嘴没说出话来。 桂嬷嬷神色一凛,调子升高气势十足,“大姑娘问你话,还不快答!” 兰儿几乎要哭出来,“许久没有大夫来过了,大姑娘您可别和二太太提我说的,还是五月时来过一次大夫,开了这药,一日三顿的不见效,也没再叫大夫来过。” 她也是瞧着这药没用处,才可喂可不喂的,况且久病床前无孝子,她一个丫鬟看透了主子们的不作为,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