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等等!我簪子还没插上呢。”云歆刚挽好发髻,不等手里的翠玉簪插进去,宣懿忽地起身,反手拿了那玉簪扔到桌上。 “不簪了,不簪了。”说着,提起裙摆就往房外小跑而去。 她步子迈得极快,长发垂在腰间随着步子不断晃动着。 出了长澜院,越往府门走来往的下人越多,心里慌得很。想着此时应当是还没走,还来得及,起码也要送送他。 远远的,只看到府门前聚了一大群人,大致分为两批,左一批是顾母房里的下人丫鬟通通都是来送行的,右一批是钟秀院的人,那裴氏为了讨好顾母也把全院上下都喊了上,场面颇为隆重。 里三圈外三圈地围着,眺目看去,只看到马车高高的顶。压根没人注意到这位顾夫人的存在,宣懿只好扎进人群往外挤着。 还在人群中就听到顾母高亢的哭腔传来:“我儿啊,怎么才回来没多久又要出去。今日元宵就不能晚些再去吗。” 随后一道熟悉的男声入耳:“圣意不可违,母亲要多保重,勿挂念儿了。天冷,快些进去吧。” 马匹的前腿在原地小踏着,发出“嗒嗒”的响动,车厢吱呀作响,这是准备启程了。宣懿闻声拼命朝外推搡着,挤得不像话,前进三尺都步履维艰。 马车内,顾绛桓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拂着帷裳,看向窗外,半晌也未放下来。 车外一个七尺高的小厮叼着个竹签儿,踏了半步上车,名唤崇引。 府里人只知道他是从侯爷回府时便跟在身边的人,穿着打扮不似寻常小厮那般粗陋,虽然来历一概不知但也无人敢多问。他轻叩车门,“侯爷,是否要动身了。” 他的脸一动未动,目光仍扫着窗外,只说:“再等片刻。”闻言,崇引只好往马车架子上一靠。 宣懿好不容易才将半边身子挤了出来,衣裳还被什么东西勾住了,一下两下的扯不开。 他的目光顿时凝在那抹单薄的身影上,不动了。少女有些狼狈地撩了下垂下的发丝,小脸扭曲着,回身扯那衣裳,头上简单挽成的发髻也松散了开,不着任何修饰,如朵清水芙蓉在风里飘摇。 脑中一霎闪过昨夜那濡湿的唇,还沾着淌下的水,贴上他的那处,火辣辣的。他手指一抖,帷裳从指背上滑下。 转过脸对车外的崇引说:“去将夫人请进来,我有话要说。” 崇引愣了一瞬,倒也没多说什么,吐了嘴里的竹签,跳下车去就往人堆前走。 宣懿匆匆扯着那衣裳,看着马车上那小厮走了过来,用劲一扯,“呲啦”一下裂了道口子。 瞬间将扯回的衣裳捏到手里裹紧,周围的人纷纷投了目光过来,宣懿顿时羞赧得满面通红。 崇引瞥了眼,没当回事,草草行了个礼说道:“夫人,侯爷有请。” 宣懿紧捂着衣裳,步子飞快地踱过去。 一旁的顾母瞪圆了眼,目光也随着她移动,嘴上咿咿呀呀的,同身旁伺候的婢女叨着:“这都要走了,还要见上一面,怎么也没说把我这个母亲也喊上车叙一叙。不是说二人感情不好吗?”婢女也不知回什么,只好尴尬陪笑。 崇引走在前边替她打起厚厚的毡帘,宣懿低身走了进去,车内燃着暖香,一缕白眼直直往上升着,鼻尖扑来熟悉的清冽香气。 她抬眉看了眼里面的人,他正端坐着闭目养神,手叠到腰间福了一礼,“夫君。” 他听到动静,睁开了眼,看着她淡淡开口:“坐吧。” 她轻轻在一旁坐下,捂着那衣裳破了的位置,显得格外拘谨。面上的羞红尚未褪去,他侧眸一望,不可控地回忆起昨夜种种,她身上的气息一成不变,钻入鼻腔,还是那么香甜的梨花香,沁人心脾。 他垂眼不动声色地将她扫了一遍,瞥见那捂着的地方似破了个口子,微微蹙眉。 “昨夜……多谢夫君悉心照料。只是今日夫君走的如此匆忙,妾身起的晚了也没来得及备上什么东西……”她说着垂下头,声音夹着自责的委屈,越来越小,小到几乎要听不见。 “只是出去办些事,也无需准备什么。”他偏头从衣袖中摸索着什么,回得很简单,也听不出什么情绪。 沉默片刻,宣懿实在想不到他找自己过来说话能是为了什么事,才仰头探问:“不知夫君找我有何事。” 只见他从袖中拿出一个盒子,通体红木所制,上边还有精致的雕文刻镂。 手上顿了一下,还是将盒子递了出去,“给你的。” 宣懿愣了一下,目光瞥到那木盒,立马抬起那双水灵的眼,有点不敢置信,“给我的?” 他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