务与她这个“外人”没什么关系,她也不在意,心里只惦记着那枚玉佩。只是越往前走,府中下人越多,都在顾母的院中进进出出。 她侧开身子避着人,提步走进房内。 只见堂上顾母执着个年轻男子的手,边笑边拿着帕子擦着眼泪,一时失了严肃端重。一旁的太师椅上还坐着常年卧床的祖母。 那男子名为祝怀,城里最大的富商祝府的二子,年纪轻轻便入了仕,去年领兵出征没想到今日回来了,看来是大战告捷。只是他怎的没回祝府,而是在顾家。 祖母见宣懿来了,抿唇笑着对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宣懿也乖巧懂事地行到她身旁,俯下腰去凑到祖母身旁询道:“祖母,今日发生什么大事,您竟也起得如此早。” 祖母的一双苍老的手止不住颤抖,伸出去紧紧握住了她的小手,连声音都有些发颤:“桓儿要回来了,桓儿回来了。” 宣懿一时没反应过来,谁?桓儿? 下一秒她回过神,似有道雷电穿击过她的心间,发出“轰”地一声响。 是了,桓儿,顾绛桓。 她那等了十年的未婚夫。 她只觉得手心霎时被激动的汗水洇湿,声音也如祖母般发颤,“祖母,真的吗,他在哪?什么时候?” 祖母握了握她的手,上下晃道:“祝怀将他从北疆带回来了,今日,今晚。快了,快来了。” 北疆?他这十年来竟在北疆。 她抬起头,想问祝怀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却先一步开了口,将刚说了一遍的事情又讲一遍。 据他说,顾绛桓儿时被人牙子掳去了北疆没为氏奴,期间一直卧薪尝胆,未及弱冠便参了军,还将北疆许多要地的关键之处都绘了下来,趁北境交战混乱,劝降了一批北疆士兵,此次大战寻到南疆营地后投身而归,帮着他打胜了这场硬仗。 大战告捷,将军之子失而复得,圣上龙颜大悦。感念顾家世代骁勇善谋,特封他为定远侯,旨平定边远战事吉祥之意。 闻言,顾母更是泣数行下,一派婆娑泪眼。 此时去给祖母送药却扑了个空的云歆也端着药寻了过来,来时便听说了这天大的喜事。 大房主子回来了,长澜院也算彻底翻了身,小姐也再也不必看二房的脸色了。 光是想着她都喜上眉梢,恭敬地侍候着祖母喝药。祖母也是止不住地高兴,将那苦得难以下咽的药一饮而尽。 顾母又继续围在祝怀的身旁,关怀问询到顾绛桓的情况,如今究竟生得多高了,多重了,可受了什么伤没有。 “绛桓的马车夜里不多时便能到了,顾大夫人自去问他就是。”他和顺地笑笑,又恭敬地行了个揖礼。 “晚辈尚有军务在身,还需得回府报个平安,便不在此多留了。”说罢他转身朝门外走去。 此时,门前传来一阵反复的“吱呀”声。这是轮椅在地上摩擦滚动的声音。 尚未见其人,便知道是顾家嫡女,顾绛桓的妹妹顾绛云。 婢女推着顾绛云,停在房门前,几个小厮忙上前去帮忙抬起那轮椅。 她生得一副好颜色,可惜襁褓中带着弱症又患了腿疾,不由得令人叹惋。 还未被推到跟前,她远远瞥见顾母身旁那男子的身影,脸上霎时飞上红晕,含着笑朝他点头示意,祝怀朝她外行去,目光稳稳落在她身上,嘴角弧度更甚,微一颔首。 两人擦肩而过,她进了门忙不迭问道:“真是哥哥要回来了吗。” 顾母见着自己这女儿,立马迎上去抱着她,涕泗横流道:“是,是,云儿,你哥哥要回来了,这次是真要回来了。” 顾绛云也轻轻拭泪,转头看向宣懿:“阿嫂,我们终是等到了。” 宣懿在一旁站着点点头,眼角的泪簌簌落了下来,十年来的等待,终归是没有付诸东流。 顾母立刻着府里的下人去备齐屋子里的东西,围墙也都要休整,四处庭院要打扫得一尘不染,还要筹备接风宴。所有人各司其职,顾府上下都盼着今夜这失而复得的嫡长子归来。 很快,暮色四合,这霜寒露重的时节,顾府门前的人却来得十足的齐,除了祖母身子不好留在堂里候着,阖家上下所有人都在场。 为了迎接这十年不见的未婚夫婿,宣懿下午回院里也好生给自己添了些颜色。 她本就生得如花似玉,仅仅是略施了些粉黛,双颊便粉嫩若花,柳眉弯弯,底下一双剪水秋瞳格外勾人。 连头上的白玉簪也换成了平时舍不得戴的琉璃珠翠簪,衣袍不敢选得过于张扬,仍是素净的淡青色,却恰衬得珠翠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