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思的回答将决定今后如何与江秋霖相处。是因偶然而匆匆一面,还是由此结缘。 “自然是江公子认为的人给我的。”怀思挑眉一笑,“不过恕我失礼,此事不便再透露一二。” “无妨。在下绝非要刨根问底。”此言一出,就是要刨根问底了。 果然,江秋霖又问道:“如此,钟离小姐自是我江家的客人。是秋霖招待不周,尚不知钟离姑娘下榻何处?” “噢,家中别院。”料想江秋霖又会问别院在何处,改日要登门造访。 江秋霖似乎也猜中怀思所想,改口道:“秋霖薄有积累,若是能效犬马之劳,钟离小姐尽管开口。” “多谢江公子。” 怀思不知,昨日一瞥于江秋霖可谓惊鸿。虽然回眸的容貌与梦中月神相差甚远,江秋霖就是有莫名的自信,眼前的女子就是梦中人。 “江公子可还有事?”怀思很是想“欲拒还迎”,又怕拂了江秋霖面子,再无下文。 江秋霖亦是如此。既不想唐突伊人,线索自此断了。甚至此女还与成了仙的祖姑奶奶有一番渊源。商人重利,这次契机能带来的不是钱财这等身外之物。 机会来了,江秋霖也顾不得一二,坦率道:“秋霖愿代临安江氏与钟离家交好。” “昨日方闻钟离小姐驾临,特备上薄礼,稍后随货一并送到贵府。行事仓促,还望小姐海涵。”江秋霖有私心,搜罗了江家最好的月白锦缎,想验证钟离小姐的身影可会与梦中女子相叠。 “江公子盛情,却之不恭。不过,无功不受禄,小女子实在惶恐。” “钟离小姐客气了,还得感谢钟离小姐多次照拂江家生意。”江秋霖看向怀思今日身着的雪青上袄与烟紫下裙,由极浅渐深的紫淡雅宜人。虽然皮相有些逊色,可周身清冷之外颇有大家闺秀的贵气,让江秋霖甚是满意,自己的作品理应由懂行识货的客人穿着。 点到为止,怀思起身致歉,道还有要事在身,先告辞了。再说下去只怕词穷。 江秋霖亦起身相送,来日方长,不急着图穷匕见。 怀思很想直接告诉江秋霖,“你祖姑奶奶让我来看看她身子空虚的曾曾曾侄孙子。”只怕两人都甚是尴尬,不免也会被江家众人叨扰,当作那观里庙中许愿池的王八。 最好是让江家知道自己是个“大夫”,能活死人而肉白骨神医。方才得了江秋霖的承诺,再请钱庄掌柜替自己办件事儿,倒是也好开口了。 怀思又拍出一沓银票,好似雕版在手中,想印多少印多少。掌柜又是欣喜又是惶恐,只怕贵客给的银票是假,上下一时不察,最后让自己一人背锅。 “莫要担心,这银票作不了假。”怀思摸出一块令牌置于银票上,沉甸甸的金石不用说明便可知其金贵。 钱庄掌柜自小便听闻江家有个成了仙的祖姑奶奶,几十年会下凡一次。每每下凡,不是救江家于危难中,便是助江家更上一层楼。祖姑奶奶有金令为信,江家各处的掌柜皆得识得此物。不论祖姑奶奶提出何等要求,竭力满足。 掌柜从业数十年,也算见多识广,此刻却颤颤巍巍捧起令牌,篆刻的江字,笔锋回转处一如曾仔细摸索牢记之印。 “姑奶奶……”掌柜快给怀思跪下了。 怀思轻台下巴示意“有话坐着说”,悠悠开口:本不想惊了江家家主,岂料你们倒是手快。”言外颇有责难之意。 掌柜惶恐,不知可是要供出是家规如此,又听怀思道:“我明说了罢,还请掌柜替我跑个腿办件事,这些银钱绰绰有余。” “临安花楼有个花名叫‘明娘’的女子,无论死活,替她赎身,我要她的良籍。” “若是遇到什么难处,差人来杭岚路七号传信于我。” “是是是。” 连日不开的阴云终于让出一片蓝天,一碧如洗,纤尘不染。 各家商铺瞧准了时机,一连几个伙计领着送货的力夫陆续到了怀思与虞兰的院子门口。 窄小的院门自西侧开,怀思开门,让力夫挑着货物鱼贯而入,只一进的院子很快被堆得无立足之地。怀思买得是有些多,更多的是江秋霖送的礼。 江家管家江福立于门外,方才窥得怀思与自家相传多年的祖姑奶奶的样貌、身形皆是不符。虽然来之前就听得了这钟离小姐并非祖姑奶奶本人,还是希望钟离小姐也是身怀异术之人,能治治自家主子的身体。 怀思送一众力夫出门,眼见江福还在屋外徘徊,“可是找我有事?” 闻言,江福忙不迭躬身行礼:“是是是。” “钟离小姐,小人代家主特来呈上拜帖。”江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