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秦惜时这么多年来一人苦苦隐瞒的隐秘爱意,云予微不免心生愧疚。 秦惜时要嫁给她心心念念多年的宁昭了,于情于理云予微都该送一份最好的贺礼。 神医谷自然是不缺好东西的,京城云府也有云岚为她搜罗的好东西,但她和云岚现在双双失踪,这两个地方都会是宁昭重点关照的地方,她不能冒险。 “秦云铮,”云予微想了想,终于还是道,“我想看着惜时出嫁。” 以她如今的身份,自然是不能光明正大地出现在秦家面前的。 但秦云铮略想了想,还是应了下来——云予微一直呆在别院里,其实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卓水清已经认下了他金屋藏娇的那个“娇”,已经光明正大地住进了将军府,那他再经常出现在别院里,就显得太过不合时宜。 于是,两日后,一辆马车停在了抚远大将军府外。 秦夫人一听说,秦云铮这次回来,带回了四个女子,气得差点儿直接昏了过去——前头迎进来的那个清姨娘还没在府里混个脸熟呢,秦云铮竟是又带回来了四个?! 所幸,在秦夫人气晕过去之前,秦少将军姗姗来迟,来挽救他在自己母亲心目中岌岌可危的形象了。 “你是说,她们是从临天镇找来的绣娘?”秦夫人听完解释,依旧有些半信半疑。 “自然。”秦云铮点点头,让人来跟秦夫人行礼。 卓水秀身子才好了些,自然不能将她一个人丢在别院里,这次也带着她一起回来了。 而云予微,则是经过精心地描画,几乎换了一张脸,看着和她身边的几个绣娘一样,清秀而又普通的少妇,满眼都是初次见到将军府的惊叹与些微的惶恐。 “夫人。”卓水秀强打了精神,先来见礼。 秦夫人一见卓水秀,瞧着她脸色不好,急忙将人拉了起来,慈爱道:“好孩子,我听你姐姐说,你想家了,所以她送你回老家住一段时间。怎么这才几天,倒是瘦了一圈?” 卓水秀听她提起“姐姐”二字,眼圈儿瞬间就红了。 她强忍了泪意,笑道:“其实是我瞒着姐姐,同少将军一起去了临天镇。” “少将军说,惜时姐姐嫁衣上有一处刺绣总是不太满意,临天镇有巧手绣娘,他想去给惜时姐姐找几个好的。”卓水秀道,“惜时姐姐待我好,我无以为报,便也想为惜时姐姐尽一份心,这才求了少将军带我一起去的。” 有了卓水秀这一番言语,秦夫人算是彻底相信了。 “你简直胡闹。”秦夫人嗔怪地看了一眼秦云铮,“那嫁衣是宫里送来的,能有什么不妥?偏你们兄妹两个吹毛求疵,显着你了!” “妹妹大婚,我总不能让她不高兴。”秦云铮笑道。 “你就惯着她吧!”见他们兄妹和睦,秦夫人自然高兴,但一想到秦惜时马上入宫为后,日后骨肉再相见,便是君臣,秦夫人不免心中伤感,一时之间眼睛便湿润了起来,责怪的话再说不出口,她挥了挥手,叹道,“去吧,你既然费了这么多心思,叫她们过去给你妹妹看看,让她高兴高兴。” 秦云铮点了点头,又同秦夫人说了几句话,这才带着人去了秦惜时的院子。 这个决定是秦云铮和云予微瞒着秦惜时做的,到了秦惜时的院子时,秦惜时正和久香、长芳一起晒书——大婚就在五日后了,她现在哪里都不能去,又不耐烦宫里的嬷嬷们一直盯着她的规矩,只想给自己找些事做。 “妹妹。” 眼见着秦云铮带了四个绣娘来了,宫里的嬷嬷又提醒道:“姑娘大婚在即,即便是嫡亲的兄长,也不该如此随意才是。” “不该如此随意?”秦惜时冷笑,“我还没入宫呢,难道就要叫我的父亲和兄长在我面前叩头了?” “秦姑娘慎言!”嬷嬷也是被气到了——都道秦家这个大小姐规矩体统极好,这么多年来进宫从未被人在规矩上挑出过错来,谁料到在家里竟是这般懒散模样。 宫里的嬷嬷有心拿着宁昭来压一压秦惜时,也曾在宫里告过状,结果就换来了宁昭一笑:“随她去吧。” 秦惜时得了这么一句话,越发有恃无恐,宫里的嬷嬷也无奈。 倒是辛嬷嬷时常担心,秦惜时这还不曾入宫便恃宠而骄,进宫之后恐怕会被为难。 但秦惜时是被辛嬷嬷带大的,自然知道自己这个奶娘的心软在何处,三言两语便连辛嬷嬷也温软了下去,只怪自己对她太严厉。 秦惜时不管嬷嬷们心中怎么想——她深知,自己这一生的快活时光恐怕也就剩下这么几日了,到了宫中,即使宁昭肯让她不必遵从规矩,她也不得不端起皇后的架子——既然她还要端庄贤良大半辈子,再放肆这几日又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