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太阳已经落得很早,白天阳光攒下的暖意随着太阳的下落而慢慢散去。 “云公子,”柳婆子一边给她搭上一件素色的披风,一边担忧地催促道,“咱们且收了东西回去吧。” 云予微的小医摊儿上一天下来也没有人光顾,实在是冷清寥落得很。 柳婆子劝过,云予微也没坚持,站起身来,把她那简单的东西一卷;柳婆子正想要将东西抢过去自己背上,一旁的馄饨摊儿上传来了一阵骚动。 “真是造孽啊,”一旁卖糖炒栗子的小贩感叹,“这高娘子也是命不好。” 云予微见他像是知道内情,转头问了一句:“怎么?” 云予微一天买了他两包糖炒栗子,人又和善,小贩倒也愿意同她讲:“那高娘子从小没亲娘,好不容易长大了,被后娘逼着嫁给了个痨病鬼冲喜,都道那痨病鬼活不过几天,谁知道那高娘子也算是有几分福气,才嫁过去就有了身孕。她那个痨病丈夫硬是撑着一口气,等她生产过后才咽气的。但她一个破落户出身的妇人,又没个娘家撑腰,怎么能不受欺负?虽说生了个儿子,但也是先天体弱,夫家先是要逼她过继族里的小辈做儿子,明着说帮她,还不是打着吞家财的心?高娘子不肯,那一家又是污蔑她儿子不是她丈夫的,又是悄悄地想害了她儿子性命,直逼着她出来摆摊卖馄饨养活自己和儿子,她丈夫留下的家财倒是大半都叫别人占了去。” “呸!”柳婆子忍不住地啐了一口,“什么狼心狗肺的玩意儿也能做人了!” 云予微的神色一紧,急忙朝馄饨摊儿的方向而去。 “哎,公子!”柳婆子急忙跟了上去。 卖馄饨的高娘子此时已哭成了泪人儿,她那个体弱多病的孩子在她的怀中正面色潮红,小小的身体不住地抽搐着。 “把孩子平放。”云予微拨开人群上前,“我是大夫。” 高娘子哭道:“小宝烧了这几天,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才带他出来摆摊的,谁知道……” 她的眼泪大颗大颗地落着,却不敢撒手放下孩子。 “让我看看孩子,相信我。”云予微温声道。 高娘子却不理不睬,只把孩子抱得更紧了些:“我的孩子,谁都不能抢走我的孩子……” 围着的人大都知道高娘子的遭遇,对她也颇为同情。 “可怜的,若是这孩子真有什么三长两短,高娘子真疯了不可。” “谁说不是呢?可她这么护着孩子,谁又能怎么办?” …… 还有好心人见云予微想上前去,看她身板单弱,不由地劝道:“公子,你这会儿还是别招惹她,她发起疯来,恐怕你这身板抵挡不住,过会儿等她这个疯劲儿过去了,就好了。” 柳婆子一听,愈发不敢让云予微上前了。 云予微眼看着孩子的脸已经有些青紫,不由地皱起眉头:“不行,再这么下去她的孩子说不准真的就没命了!” “公子,别人的命是命,咱们的命也是命啊!”柳婆子死命地拦着她。 云予微还来不及说什么,一个身影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高娘子身边,在众目睽睽之下,伸手在高娘子的后颈来了一下。 高娘子顿时身体一软,抱着孩子的手臂却丝毫没有松动。 “来个人帮忙。”秦云铮伸手护住了高娘子,转头言简意赅道。 周遭的人这才反应过来,这人应该是好心。 云予微再无犹豫,直接上前。 柳婆子力气大,强行将那抽搐不止的孩子从高娘子的怀中抱了出来,也顾不上脏污,将他平放在了一旁食客吃馄饨的桌子上。 孩子还不到三岁,整个人瘦弱又可怜。 云予微上前,从怀中取出一套针,分别针刺人中、合谷、涌泉等几个穴位,见他烧得通红,又抽搐不止,便又针刺十宣放血。 “这么小的孩子,当真使得么?” “高娘子刚被打晕了,这……” …… 议论声还没有起来,孩子的抽搐已经止住,整个人的脸色也好了许多。 云予微起身盛了一碗馄饨面汤,递给柳婆子:“柳妈妈,劳烦你喂这孩子喝两口汤。” 柳婆子应了,云予微这才转而走向秦云铮。 “予微……”秦云铮简直不敢看她。 但云予微只是平静地看了他一眼,朝他点了点头,而后翻看了高娘子的眼睛,又为她把了把脉,才道:“将她扶到一旁坐下吧。” 秦云铮依言而行。 云予微蹲坐在高娘子身边,在她的膻中穴由轻及重地拍了一会儿,秦云铮看着她动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