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一日一日地转凉了,早起飘落的秋叶都覆上一层薄霜,深秋的凉风一吹,早起愈发难捱。 “这天真是越来越冷了。”负责洒扫的几个小宫女一边扫着,一边跺脚,试图让身体暖和一些。 “天都亮了,还在这儿偷懒!”这几日曲妙胃口不好,小厨房每天早上单给她熬几种养胃开胃的粥来,思圆一向肯在细微出展现自己的体贴,每天早上亲自去小厨房拿粥菜;只是如今天越来越冷,暖和的身子被冷风一吹,实在不好受,本就易心情不好,又撞见粗使的小宫女偷懒,思圆不免端了大宫女的架子来教训几句煞性子,“娘娘这几日身体本就不好,再看见你们这样懒怠,你们可仔细你们的皮!” “姐姐教训得是,”一个机灵点儿的宫女急忙赔笑道,“奴婢们不过是想把手脚搓热了些,也好干得更快些。” “偷懒倒偷出几百种理由来!”又是一阵冷风吹过,思圆紧了紧外裳,也顾不得再骂小丫鬟们,急匆匆地朝着小厨房而去了。 眼看着思圆的背影越来越远,几个小宫女才终于松了口气。 “这天儿倒是越来越冷,”一个小宫女愁眉苦脸道,“怎么主子的脾气倒是越来越燥了?” “你真真的要死!说这样的话!” “还不闭嘴!叫人听见了报到娘娘跟前去,咱们都没命!” 那小宫女自知失言,被众人埋怨也不敢出声,只低头继续卖力地扫着落叶;其他人也不敢多说什么,如今这凤泽宫里是言多必失,保不准因为什么被罚了,大家就一起沉默地继续扫落叶了。 不远的廊下,白芷默然地看着这一切。 她一向爱操心,从前这凤泽宫上上下下的事,她都要亲自看了管了才肯放心。 如今……她竟是没勇气再说什么,转身默不作声地回到了殿里。 从白苏自请去小佛堂祈福以后,她多少对白苏有些埋怨,甚至赌气到至今,从未去小佛堂看过白苏;可现在,她仿佛明白了,白苏为什么非要走。 从前凤泽宫里上上下下多少欢声笑语,如今空荡荡的都不见了。 心头涌出一阵酸涩,她不敢再想,恐怕眼泪会控制不住地往下落。 寝殿内,曲妙已经醒了,被子拢在肩头,半靠在床上,面色不虞,不知在想什么。 白芷心头一紧,急忙上前:“娘娘醒了?是再躺着缓一会儿,还是现在更衣洗漱?” “一个比一个懒!”曲妙心里不爽,张口便骂,“也不知道一个两个在哪儿躲懒,怎么不晌午再来看本宫有没有醒?!” “思圆去小厨房了。”白芷知道曲妙如今最为看重的便是思圆,此时恐怕也只有思圆在跟前才不至于被骂得那么惨。 “怎么,这凤泽宫里是只剩下了思圆吗?!”曲妙却冷笑一声,“你们一个两个都是不喘气的?!” 白芷低头,不敢再说。 如今娘娘越来越暴躁,她仿佛说什么做什么都不对。 她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娘娘,是彻底地变了。 可……到底为什么? 她心中茫然。 “白芷,”曲妙发了一通脾气,看白芷默不作声地站在前头,也算老实,心里的气才终于平缓了一些,“阿岚还没有传信回来吗?” “没有。”白芷迟疑了一下,却只能如实答。 曲妙的神情有一瞬间的扭曲,她面色沉沉,颇有些咬牙切齿:“阿岚这个孩子也是越来越不懂事!我们姐弟骨肉至亲,他竟是连一封信都不传回来,可见心中没有我这个姐姐!” 白芷惊讶地看向曲妙。 “怎么了?”曲妙反问道。 “公子一向最记挂娘娘,”白芷急忙道,“恐怕有事绊住了脚。” “年纪轻轻,能被什么事绊住了脚?”曲妙想到云岚那张俊美不凡的脸,之前的念头又冒了出来,不由地冷笑,“恐怕是被什么人绊住了脚吧!” 年少俊美,又医术不凡,这样的少年恐怕要惹许多少女芳心暗许。 少年少女陷入情网,父母恐怕都要抛之脑后,更别说云予微这个姐姐了! 曲妙心中陡然生出了一种隐秘的愉悦,不等白芷再为云岚说话,又道:“我吩咐你悄悄地想办法往安南王府送信,你可送了?” 白芷根本想不明白,娘娘到底为什么非要跟安南王府扯上关系,明明因为杨宏成,娘娘差不多等同于跟安南王府结了仇! 但曲妙做事,自然不会同白芷解释,白芷费了许多力气,才同负责采买的人身边下了手,悄悄地传了两封信出去。 只是那信仿佛石沉大海,送出去之后再无回音。 “没……”白芷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