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泽宫里现在乱作了一团。 寝殿内,更有一个思圆,在曲妙跟前没个轻重地哭着。 白苏哪里能看得下去,上前道:“思圆,太医尚且还没对娘娘的症状有个判定,你便这样哭天喊地地成何体统?” 这段时日,白苏不得曲妙喜欢,这是众人看在眼中的事实;思圆倒是趁机而上,在曲妙面前颇有几分体面。 现在白苏又端着凤泽宫大宫女的身份来教训思圆,思圆好不容易出了头,哪里还肯像从前那样乖顺地听从白苏安排? “我自然不像白苏姑娘那般狠心,”思圆擦着眼泪,却从手帕的边缘朝着外面偷看,“我一心只为着咱们娘娘,自然心疼她!不像白苏姑娘,一颗心不知道已经在哪里去了!” “你这般说话,合该掌嘴!”纵然白苏一向好性子,此时也动了怒。 “娘娘还病者,你们在吵嚷什么?”白芷正引了彭清音往内室走,便撞见白苏教训思圆;她虽看不惯思圆,却也不愿看白苏把教训思圆放在关心曲妙前面。 “关心则乱。”彭清音知道曲妙如今是个什么性子,她虽管宫务,却也不想插手凤泽宫的内务,只是淡淡地给这争执定了性,而后看向了太医,“贵妃娘娘到底为什么吐血?” “原本臣等以为,这是秋天内燥所致。”章全被推至最前面,无奈道,“但现在看来,贵妃娘娘恐怕是中毒了。” “中毒?!”这下稳重如彭清音,也是满面震惊。 “是。”章全叹道,“臣等已经将近日里贵妃娘娘所服用的药和药渣都一一查看过了,都没有问题。” “那中了什么毒?”彭清音急切问道。 章全面露难色:“臣也曾细细问过白芷姑娘娘娘吐血之前都曾做过什么,只有一个大约的揣测,并不十分肯定。” “白芷。”彭清音唤道,“你再来说一遍。” “娘娘今天早上起来心情很好,还说多亏了昨天朱姑娘心细,睡前点了安神香,她睡得很好,”白芷一边抽泣,一边道,“又感叹德妃娘娘近日操心太多,还特地送了白玉佛给娘娘安神,娘娘觉得好多了。” “用早饭时,娘娘笑容也多了,比平日里还多喝了两口粥。” “哪想到,突然娘娘就吐血了!” 白芷说着,忍不住又痛哭了起来。 彭清音一听到白芷特意提到了她所送的白玉佛,心猛然一跳,一股不祥的预感从心底油然而生。 “安神香查过没?” 一阵跪拜请安声中,宁昭满面倦色地走了进来。 今日早朝没有什么事,早早地便退了朝;还没等他松了口气,凤泽宫和长乐宫就分别差人送了信过来,说的还是同一件事。 良贵妃吐血,这无论如何,宁昭也要来一趟了。 “回禀陛下,已经查过,安神香无碍。”章全又道,“几乎所有可疑的物品都已经查看过了,均无异常。” “几乎?”宁昭抬眼。 章全犹豫了一下,却未出声。 思圆哭哭啼啼地膝行上前,磕头道:“德妃娘娘送给娘娘的白玉佛,因着娘娘喜爱,坐卧从不离身,是娘娘的贴身之物,所以没有呈给大人查看。” “况且,那白玉佛没有是德妃娘娘所赠,也并没有可藏纳东西的地方,奴婢们便自作主张……”思圆瑟瑟发抖道。 宁昭的目光如同寒风,从这个脸上的侍女身上扫过:“这又是谁?” “回陛下,奴婢是凤泽宫的二等侍女,因着娘娘赏识,才提拔了奴婢在跟前侍候。”思圆道。 宁昭点了点头,而后将目光投向了彭清音。 彭清音此时终于明了,自己方才那点不安到底是从何而来的了。 这恐怕是冲着她来的。 “现在陛下也在,白芷,”彭清音并不信任思圆,而是叫了白芷,“你去将白玉佛拿出来,交由章大人查看。” “是。”白芷领命而去。 宁昭望着彭清音的目光多了几分温柔,彭清音无言。 很快,白芷便将白玉佛用手帕垫着拿了出来,宁昭点了点头,章全上前接过。 那白玉佛通体雪白,温润通透,触手生温,是上好的羊脂白玉,玉佛雕工极好,还是曾经在庙宇中供奉过香火的,十分珍贵。 但这并非是章全所注意的,他拿到那玉佛在手中后,脸色几经变幻;而后,一群太医接连看过那玉佛,仔细查看闻嗅过后,皆是面色凝重。 彭清音的心缓缓地、缓缓地吊了起来。 “有什么就直接说了。”宁昭不耐烦在这里看他们脸色猜测。 章全毕恭毕敬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