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晨光还带着寒意,秦惜时同云予微同住,赖着她不肯起来。 云予微还要带卓水秀读书认字,倒是不好跟秦惜时一般赖床。 但秦惜时哪里肯依她,黏黏糊糊地拉着她的袖子,颇有几分哀怨:“云姐姐如今对卓小妹可比我好多了。” 云予微顿时笑了起来,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又是宠溺又是无奈道:“小妹才多大?你还要同她吃醋么?” “我才不吃醋,吃醋那是哥哥的事。”秦惜时笑道。 云予微脸上微红,有些嗔怪地看了秦惜时一眼:“不要胡说!” “我可没胡说!”秦惜时娇俏一笑,转身又拉了云予微就要躺下,“就躺一会儿,难道卓小妹还能吃醋不成?” “你啊你,”云予微笑得宠溺,“当真是个小孩子脾气。” 久香在一旁叹道:“小姐日后若是成了婚,可怎么办呐?” 成婚了,那可不是一般的当家主母,那可是皇后! 久香顿时一阵担忧。 倒是长芳老神在在,神秘地看着她摇头。 久香心眼实在,看不出许多事来;光这几日在别院里,小姐对待卓水清的态度由最开始的感激到如今疏离,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果不其然,秦惜时嘴上说着不肯动,云予微真的要陪她多睡一会儿,她却是推了云予微,笑着要起来。 久香去吩咐要热水,结果才一推门,入目的便是一个新的花篮,这次里面还装了可以戴头上的花环、戴手腕上的花镯,皆是精致新鲜,看得出是用了很多心思的。 久香眼睛一闪,倒是高高兴兴地拿了进来:“这大约是卓姑娘送过来的。” 秦惜时的目光一落在这上面,脸色顿时变了。 “请人送回去。”秦惜时冷声道,“我们秦家不缺做这种东西的人。” “可是……”久香有些不解——她家小姐自来也不是那种刻薄的人,怎么今日偏偏这般严厉? 长芳一看,这丫头果然还迷糊着,急忙将人往外推:“还不快去!” 秦惜时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 待出了门,久香终于忍不住道:“不过是个花篮,咱们小姐喜欢,那卓姑娘不过也是借花献佛之意,小姐怎么看着好像还生气了?” “你啊你!”长芳无奈,“怎么这般眼拙?你也说了,这不过是个花篮,不是什么稀罕物件,不过图个新鲜。卓姑娘若是当真有心,为什么只送了一个花篮过来?少夫人同小姐同住,她这样是什么意思,你想过没有?” 久香这才察觉了些许不对劲儿:“兴许是卓姑娘来不及做两个?这东西不过图个新鲜,有一个挂着也就罢了。” 长芳忧愁地看着她,长叹了一口气:“久香啊,以后你可怎么办啊?” 这等没心没肺的样子,等到以后去了宫里,可怎么办呐? 久香闻言,半点儿没有烦恼地笑了起来:“这不是有小姐和你的吗?” 长芳笑叹:“可恨你这一张嘴最讨人喜欢了。” 二人到了卓水清的小跨院,立即收敛了笑容,满面端正。 “怎么劳动两位姐姐一起过来了?”卓水清的目光落在花篮上,某种情绪微微一变,“秦姑娘不喜欢?” “卓姑娘误会了,”长芳笑道,“我们小姐自是喜欢。只是不敢收下,怕一来二去劳动了卓姑娘,徒增姑娘劳累。” “秦姑娘客气了。”这等滴水不漏的话卓水清自然挑不出错来,只是她心中怎么能不明白,秦惜时不肯要这个花篮,绝不是怕她劳累,恐怕是怕那个外室夫人多想吧! 卓水清心中涌出一波不甘心来——她自认容貌不比云予微差多少,怎么秦惜时就这般看不上她? 但没关系,秦惜时既然能看得上云予微这个外室夫人,早晚也能接受她兄长别的外室夫人。 卓水清在心中暗暗地下了决心。 于是,卓水清开始变了花样地秦惜时送东西——或是她绣的帕子,或是亲手做的点心——东西都不贵重,只是都用了心。 云予微见了,倒是颇为感叹:“卓姑娘同你倒是投缘。” “……”秦惜时的表情一言难尽——云姐姐在宫里的专宠,恐怕真的全都是宁昭一门心思贴上去的。 她心中略有些涩然。 “这点心看着真不错,”云予微莫名觉得秦惜时有些不高兴,但她摸不准为什么,只生硬地转了话题,“看得我倒是想尝一块。” 卓水清做的点心,秦惜时原本不想动,但云予微想尝,她总不能拒绝。 于是,云予微随手捡了一块奶黄酥卷,放进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