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爱卿请起,”宁昭道,“有话好好说。” 朱礼却是执意不肯起身,只是流泪道:“之前小女投缳,众人都道她是因与微臣夫人拌嘴负气,微臣虽然痛心,也以为她竟如此不懂事,不珍惜自己性命,亦不在意父母亲缘,甘将父母置于流言之中。因着这等想法,微臣竟然对小女心有怨怼之言,心想大约是父女缘分浅薄,她若真的因此去了,只当微臣白养了这女儿一场。” “幸亏贵妃娘娘仁慈,竟将陛下所赐的神药赠与小女,小女这才留有一命。” “今日小女醒转,竟是痛哭失声。” “原来杨宏成这个禽兽,竟是趁她采花之时,玷辱了她!可怜跟着她的那个丫鬟小环,拼命护主,也逃脱不了被这个禽兽奸///杀的命运!” “微臣人至中年,只得这一女,平日里爱若珍宝,视之如命,养她到如今十八岁,都不愿她出嫁,只想为她招赘,留她在家中。” “微臣人微言轻,自是不敢同安南王硬碰硬!只是事关小女,微臣若畏惧王府权势,不管不顾,微臣枉为人父啊!” 朱礼已是泪流满面,他一边说,一边磕头,此时已是满头满面皆是鲜血,血泪混在一起滚落下来,在场者无不动容。 “胡说八道!”安南王怒道。 “微臣跟王爷有何仇何怨,值得微臣豁出爱女名节来陷害杨宏成吗?!”朱礼霍然起身,神情有些恍惚,王德福急忙去扶他,结果还未触碰到他的衣服,朱礼竟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直接朝杨宏成冲了过去。 杨宏成本就被暴打了一顿,肋骨又断了几根,行动本就受限;再者,也没人料到,朱礼一个文臣会突然暴起。 他一头撞向了杨宏成,杨宏成直接被撞翻在地。 朱礼趁机跨坐在了杨宏成身上,双目赤红,疯了一般直接掐住了杨宏成的脖子。 “女儿,父亲无能,只能这般为你报仇了!”朱礼怒吼一声,竟是真的按住了挣扎不休的杨宏成。 “还不将他拉下去!” 安南王毕竟是上过战场的人,反应神速,当即上前,一脚将朱礼踹翻。 奈何朱礼大约怀着同归于尽的心思,一口血直接喷了出来,竟是还不松手。 安南王又起一脚,朱礼疼痛难忍,不免泄了劲。 安南王趁机扶起儿子,看着他咳得几乎背过气去,看着朱礼的目光恨不能将他当场杀死;奈何朱礼为朝廷命官,他不可能当着狗皇帝的面真的把他杀了。 一群人七手八脚地上来将激动万分的朱礼给拉了下去。 “放肆!”余行怒道,“陛 “朱大人,你好生糊涂,”尚林亦道,“陛下在此,难道不能为你做主?你这般又是何苦?” “陛下圣明,”朱礼面如金纸,方才安南王飞起的两脚不予余力,恐怕伤了他的内脏,他剧烈地喘息着,痛苦地闭了闭眼,却还是坚持着拂开众人的手,坚持跪到了宁昭跟前,露出了一个惨然的笑,“定会为微臣做主。只是微臣为人父,面对害我女儿至此的凶手,若无半点儿血性,那还做什么父亲?” “朱爱卿,别说了,”宁昭叹道,“章全,还不赶快去给朱爱卿看看!” 多亏了安南王执意要叫太医,这会儿章全还在,倒方便了给朱礼看伤。 朱礼强忍疼痛,从怀中掏出一物,呈于手中高高奉上:“杨宏成玷辱小女,小女抵死不从,反抗之中从他身上拽下了这枚玉佩,足以证明其身份。” “请陛下为微臣做主!” 朱礼重重叩下。 王德福从他手中接过玉佩,恭谨地呈到了宁昭面前。 安南王远远地瞧见那枚玉佩,脸色陡然变了。 他不用细看,便知道那枚玉佩——他的每个孩子,无论男女或是嫡庶,都有一枚差不多的玉佩,上面刻了安南王府的徽记,也刻了孩子的乳名。 世家大族,向来有刻名玉佩做身份证明的习惯,安南王也不例外。 既然是能代表身份的玉佩,那必然是名贵无比,无法仿刻的。 安南王只消一眼,便知道,那真的是杨宏成的玉佩。 “你这孽子!”安南王咬牙切齿,一巴掌甩到了杨宏成的脸上。 他手劲极大,杨宏成还没反应过来,便连带着一颗门牙,吐了一口鲜血出来。 “犬子罪孽深重,求陛下看在臣多年兢兢业业镇守西南的份儿上,留他一条性命!”安南王咬牙跪下。 “章大人,不必为我诊治了,”朱礼同章全拱了拱手,依旧长跪不起,“若是不能看到害女元凶伏法,微臣无颜面对夫人小女,不如就此死在仇人面前!” “你竟敢威胁陛下!”杨宏成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