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陛下恕臣妾之罪,”彭清音又袅袅地行了个礼,“臣妾听闻贵妃乃是中毒。” 云岚在宫中喊的那声“下毒”石破天惊,饶是德福公公三令五申不许乱嚼舌根,但也没有千里眼顺风耳时时刻刻地盯着;云岚进宫不过半日,良贵妃中毒的事便已传遍了六宫。 彭清音如此大大方方地说出来,确实也并没有什么乱插耳目的嫌疑。 事关云予微,宁昭不耐地朝彭清音挥挥手,示意她不要再学她那个老古板父亲,有话直说。 “秦大小姐与云公子入宫,贵妃心情愉悦,亲自出宫相迎;既是如此,又怎会突然在半路吐血晕厥?” “臣妾以为此事蹊跷,让人暗暗查了,才发现,原来是有宫人偷懒,聚在一起闲谈秋美人法觉寺被掳一事。” “贵妃心善,听闻秋美人横遭此劫,悲伤难过都属正常,但何至于悲痛至此?” “何况,臣妾听闻,早先贵妃被罚禁足,秋美人为免牵连己身,不顾贵妃平日照拂之情谊,连日不曾登门;甚至有姐妹在秋美人面前提及贵妃,秋美人言辞之间也多有冒犯贵妃之辞。” “以上种种,臣妾斗胆猜测,”彭清音端正跪下,“秋美人离宫的原因,便是贵妃受伤的原因。” 秋言离宫,是为太后祈福。 先帝有五子,宁昭非嫡非长,更一度被厌弃;可最终登上帝位的,却是宁昭,可见其心思深沉。 彭清音虽未明言,宁昭略一思忖,答案便已在眼前。 “朕以为,”宁昭深沉地望着她,桃花眼中没有一丝温情,反而透着沉沉杀意,“你是太后的人。” “臣妾是陛下的人。”彭清音不卑不亢。 宁昭只是目光沉沉地看着她,她仍端正地跪在地上,身姿挺拔,仿佛一切都是自然而然——当然,她并未说错任何一句话。 “好,很好。”宁昭缓缓地浮出了一个笑,他容貌俊美,笑起来时一双桃花眼更是波光潋滟,仿佛世间的情谊都盛在了里面,“德妃,你果然没有让朕失望。” 一盏茶时间过去后,彭清音神色平静地走出了养心殿。 “陛下怎么说?”叶婉一个闪身出现,面色急切。 对于叶婉的出现,彭清音丝毫没有惊讶,她平静地朝叶婉摇了摇头。 叶婉顿时咬牙:“姐妹们都在,本宫带她们跪求陛下改变主意!” 彭清音的脸上又露出了一丝怜悯。 “不必了,”她的声音轻柔极了,“贤妃姐姐,陛下要见你。” 叶婉顿时愣住,她警觉地望向彭清音,倏忽又露出了一个贤良温柔的笑:“德妃妹妹大约不会害姐姐吧?” 彭清音仍是平静地摇了摇头。 叶婉心下略松——也是,彭清音要什么有什么,即使看不顺眼也应该是看云予微不顺眼,关她什么事? 这样一想,叶婉踏进养心殿的心情就平静了许多。 “臣妾见过陛下。” “跪着。” 宁昭连头都没抬,在案几前不知在写着些什么。 德福公公在一旁侍候着研磨,仿佛看不见她求救的目光,半个眼色也无。 惊惶与羞辱掺杂在一起,让叶婉面皮紫涨,浑身燥热,她咽了咽口水:“臣妾不知做错了什么。” 回答她的是鸦雀无声。 毛笔落在宣纸上,有极细微的声音,落在叶婉的心中,却是无比聒噪。 她一动不敢动,更不敢多言。 不知过了多久,叶婉腿脚酸麻,身形摇晃着几乎要扑倒在地时,龙靴突然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之内。 “陛下……”不知为何,叶婉只觉得心惊胆寒,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寒意直冲天灵盖而去。 “叶婉,”宁昭的声音居高临下地传来,“你可知罪?” “臣妾……”叶婉猛地抬起头来,泪眼朦胧地看着宁昭,“臣妾实在不知自己何罪之有!” 叶婉长得清秀,红着眼眶落泪时,当真有种梨花带雨的美丽。 可宁昭对她的柔弱视而不见,对她的美丽也视而不见。 “你好大的胆子!”宁昭冷喝,“你嫉妒贵妃,竟几次三番对贵妃下手!” “臣妾冤枉!” “冤枉?”宁昭冷笑,“上次你借巫蛊之祸栽赃贵妃,朕念你是初犯,没有与你计较;可这次,你居然暗中支使秋言给贵妃下毒!” 给云予微下毒? 虽然她做梦都想云予微死,但下毒之事从何而来? “臣妾没有,臣妾冤枉!”叶婉慌神道,“陛下爱重贵妃,臣妾即使心有羡慕,也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