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了起来,修行仍然刻苦严谨不肯轻慢,却待自己很好,没有心疼钱。 花钱如流水,坐吃山空之后,蕴素也抱着拂尘下山,靠真材实料拿钱办事,应该是闯出了名堂,有人慕名上山拜访。 日子过得闲云野鹤,非常潇洒,除妖捉鬼得来的钱在她的手里留不住,青松的树根也被她浇过酒。 青松以为她终有一日要得道升天。 四六猛地打断:“你真以为她全都放下了?” 青松疑惑。 魏瑰道:“这更像发泄。” 她也许在山下得了什么难以接受的解释,对她这些年的经历无法释怀。修行是为自强,让她不再成为被抛弃的那一个,花钱是为自娱,她终于成为了能做决定的那一个。 年少不可得——亲人的爱护、对金钱的掌控、来去的自由,说放下多难,她摆脱了枷锁,但过去未必没有困住她。 青松苦笑道:“那也没有办法了。”她死了,他已经不能知道了,也不能再宽慰她。 原来世上之事,真的要时机都对,要缘分恰好—— 蕴素有段时间手头十分宽裕,还频频外出,青松观察到她带回来一袋袋珍珠,换回的钱财被她用于修缮道观、添置家具。 青松不知如何形容:“就好像,有别的人要住进来,她在为那人做准备。” 一向风轻云淡、万事不入心的修行之人,那段时间几乎变了一个人,像是有了几分红尘烟火气。 他恍然意识到,蕴素本就是个人间的姑娘。 松树的枝桠悄悄趴在窗口看她,看她把道观变成一个家的模样,感觉自己的松枝看起来真是乱糟糟,树皮疙疙瘩瘩,树根也不好看。 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一棵树,没有心,却好像被虫子蛀空了一样。 魏瑰心道:“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有一日,蕴素从来淡漠如水的脸上竟然露出一种生气夹杂着欣喜的矛盾神色,把那些漂亮华美的珠子打翻在地,又一粒粒捡起来。 再有一日,她抱回来一幅画,抱着的姿态很是珍惜,那画里是她自己。 她把画挂在卧室,会看着画喃喃自语,会怕别人看见,把门和窗都关起来,帘子放下来遮严实。 可这山上就只有她一个人,还有一颗有了灵识的松树。 “我只是棵树,那时不太懂她的心情。”青松想了想,自嘲一笑。 “她还是个小女孩的时候,会听信那老奴的话,把不可说的秘密告诉大树,她的自言自语我自然听不懂,只勉强体会到她的情绪,但人的情感很复杂,我无法理解。” “她长大成人后更加内敛,情绪不外露,什么话都憋在心里,被她发现我有了灵识后,更是一句话也不说了。” 蕴素的纠结他看在眼里,但他不能跟着她,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能找机会和她说说话。 直到某天,蕴素有些灰头土脸,手指、拂尘和衣袖沾了许多泥土,她拿回来一颗光华璀璨的鲛人灵珠,虽然缺损了一块,但那灵气外溢,显然十分珍贵。 “她看起来愈发犹豫不决。”青松微微蹙起了眉,“当天她占卜的时候,出现了意外,她算出来南海会有大灾祸,地火爆发,海水卷地,南海边的城镇都会覆灭,造成极大伤亡,百姓流离失所。” 占虚子的占卜是蕴素教出来的,以这半吊子的天资,蕴素能教出来,足以说明她的能力。 她孤直,自是有高人一等的底气。 “她原本应该是要把鲛珠送给谁,但她那天反复卜算,结果无二,她权衡再三,下定了决心,把鲛珠收了起来。” 蕴素认为,既然天机已经被她窥测到,便是天意要她救世,天意不可违。 魏瑰几乎肯定道:“她解决大灾之法就是用鲛人来挡。” 青松颔首:“是。以她自身之力,无法阻止天灾。” 四六情不自禁道:“不是,鲛人拦着你们发达了还是拆了你们的祖坟了?人家不过恰好生活在南海,要说起来,他们比人类更像是南海的主人,这一个两个的,都要拿鲛人献祭救世,她那么伟大,怎么不牺牲她自己哦!” 被这劈头盖脸的一顿,青松一头雾水,魏瑰便将海余音遭遇的惨事道来。 青松也不禁唏嘘。 鲛人族真像是得了什么诅咒。 山神献祭鲛人公主为保渔船平安,蕴素道长献祭鲛人为挡大灾阻止生灵涂炭,看似前者逆天而行、违背道理,后者更加大义凛然、秉正无私。 可从青松的讲述里,魏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