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下后,唤出璎珞中的砗磲珠。砗磲属水,有安定之效,不被外境所转。 莹莹白光笼罩着这一片船板,四六头尾四肢呈“木”字趴在船板上,魏瑰在一旁催动璎珞,泓之则用长棍代替竹篙,缓慢地划着船板向江岸而去。 在她们身后,江面露出一线天光,久不见天日的大花船分崩离析,在早起的人们发现之前,沉落江底。 魏瑰余光见泓之眼角泪珠,便问:“泓之哭什么?” “没有,只是想起梦中吓死人的场景,有些后怕。”她修为尚浅,织梦还未实战,才会被摄入梦中。 魏瑰道:“太阳出来,就不用怕了。” 这一次的鬼船出没算是解决,但江上总不缺沉船和水鬼,那也不是她们该考虑的事了。 到岸之后,四六无精打采地一瘫,把肚皮翻出来晾,它的毛都被江水打湿了。 魏瑰提起它脖颈上的毛,拎着它往谷府赶。 “你就这么急,这一天都没歇着啊——”四六半死不活地哼哼道,“它不是神兽吗?” “你也知道它是神兽,”魏瑰道,“你一个半吊子的天狐都会引来觊觎,它一个灵力强盛的麒麟,就是一座金山。” 若非魏瑰不求修行得道,不求无尽寿元,只求功德足量,这呆瓜麒麟早就被她骗得一干二净,心血、鳞片、爪子,该制药的制药,该炼器的炼器,物尽其用才是她的作风。 “我只担心它入世这些年,和这里的人朝夕相处,对人类生了感情。”那样便下不去手抵抗、反击,叫人发现破绽,拆吞入腹。 来历不明的金钏、心怀叵测的手下,还有那个和她生了联系的凡人男子…… 魏瑰终于想起她在女魅梦里见到的少年,为什么给她一种怪异的熟悉感觉,那身形的确和麒麟的风流债很是相似。 麒麟和他竟然还有前缘?要是早就认识,那也许可以留下记忆。 等等,他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魏瑰默默理了理:谷小姐生父新娶的妾室,实际上是个男子,钱大通死后,男子被醉漪轩的人绑去做仙人跳,和作为谷小姐生活在这的麒麟发生了不得了的关系。 但凡那不是麒麟,魏瑰都愿意看这场闹剧的走向,而不是无可奈何地参与进去。 “咚!” 魏瑰轻轻敲了一声。 麒麟是不用睡的,就算在人群中养成习惯要睡了,也是五感灵敏,她在这里敲也能感知到,而一般人是不会发现的。 过了片刻,没有人应门。魏瑰走到墙根,几步翻身上墙。 “你做这梁上君子的勾当,很熟练啊!”四六不禁感叹。 “因为鬼宅大都锁上,姑娘一向懒得找屋主来开。”泓之跟在魏瑰身后,手脚也很麻利。至于魏瑰找鬼宅的原因,当然是为了度化之后让地府记功德。 院中空无一人,这天色虽还早,但值守的人都该到岗了。 魏瑰向着谷澍的书房去,她们之前在那里谈事,她只认识这一个地方。 麒麟的书房没有许多合“谷家主”身份的富贵装饰,也不算太整洁,账本书堆摆得东倒西歪,和魏瑰走之前是一个模样,显然屋主不是个会收拾的人。 “她睡哪?”四六问。 “我怎么知道?要不你闻闻?”魏瑰不带多少希望地建议道。 “闻就闻,”四六耸了耸鼻子,又道,“你可别真把我当狗。” 魏瑰含糊点头,四六引着她们过了花园,到了这座大宅子的后院。 这是女眷的住处。 谷澍作为家主,虽是女子,她不怕冲撞便也没那么妨碍,每天要见商港和店铺管事,应该会把自己安排在前院,不为别的,只为了客人不打扰住在后院的谷母也该如此,更何况住前院出门方便。 魏瑰一行轻手轻脚,噤声走到一间清幽的小筑前。 “就是这里。”四六道。 房间里一声慌乱的叫喊,魏瑰当即推门而入,还不等她叫谷澍,一个眼熟的素衣男子被从里面推了出来。 “砰!”门被关上了,素衣男子和她们面面相觑。 他为什么在这里? “里面如何?”魏瑰问道。 他似是不知如何开口,脸上带着些茫然、惊讶,还有赧然:“谷家主她是……” “没有畏惧和厌恶,”魏瑰暗道,“好歹是有前缘,比常人要强一点。” 魏瑰也不知该如何处理这个人,还是要和麒麟商量。 她干脆地推门入内,再“砰”地把泓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