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忍不住把目光放在那光华璀璨的石头上。 忽而少女抬眸,双眼明亮如江水濯洗过的星辰。 “何事?” 宋尧下意识躲开目光,拱手道:“请魏姑娘出手,解了我家宅困境。”他掏出白先生的信,随后讲述家中异状。 他到青林县不久,买了个两进的宅子用来安置家眷仆从,新宅虽然不大,但是价钱合适,左右他只有夫人和儿子,收拾收拾便住进去了。 到了夜里他才知道,为何这么一间崭新锃亮的小院,只要三百贯。 天光全歇那一刻,院子里开始响起锁链在地上击打、拖拽、摩擦的声音,随后是如兽类一般低吼咆哮的声音,最后是幽幽的呜咽声。尤其是那呜咽声,那叫一个如怨如慕、如泣如诉,初听只觉惶恐,后来就纯是折磨人,一整晚没停,哭也该哭累了。 奇的是,周边人家毫无反应,完全没有被这里的动静影响。 宋家人大晚上没法睡,连夜搬回了县衙,天一亮宋县令就上牙行算账,牙行说没这个牙人,这才知道受了骗。三百贯的冤枉钱让宋县令心里滴血,好在县衙里的白先生给他指了条明路。 “多半是哪个术士镇压的野鬼醒了,”魏瑰把信对着灯笼一照,便放在了案几上,“白轫是你什么人?” “这……”宋尧迟疑一番,他只知道师爷叫白恭,“应当是我县衙主簿师爷的父亲。” 魏瑰蹙着眉轻声问:“那师爷几岁?” “大约三四十。” “哦,那该是祖父。” 不理会宋尧听得冷汗淋漓,魏瑰拿出了一柄匕首、一杆秤和一纸契约。 这仿佛赌场割肉抵债的架势令宋尧险些软了脚。 “魏姑娘,这是要做什么?” 魏瑰一扬手,旁边的粉衣侍女“哗”地放下了一面旗子,上书“织梦五两”。 “姑娘,我不是要做梦……” “不是给你织。” 宋尧感觉遭到了鄙视,不确定地掏出了金锭,被魏瑰制止了。 那旗子再一转,反面写着“只收功德”。 别说宋尧有没有,这功德如何能称量? “这是五两。”魏瑰从筐子里拣了五颗珍珠放在秤盘里。 那珍珠约少女一指宽,宋尧苦笑:“姑娘,这几颗珠子怎么会有五两呢?” “不如你用金锭试试。”魏瑰手指点了点那杆精巧细致的秤。 秤盘是青玉色,微有裂纹,像是瓷器,底座黑沉沉的像一把大锁,上面刻了奇怪的图文,宋尧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秤。 他把一两金锭放上去,珍珠那一端轰然下沉。 “怎么可能?!” 小厮和宋尧对着秤左看右看,没看出名堂。 宋尧用袖子擦了擦汗,颤颤巍巍地拿匕首在掌心划开口子,把血滴了上去。 “你就是放一碗血,也是一样的。”魏瑰看出了他的侥幸,轻笑道。 宋尧顿时收手,用帕子随便一捂,眼睛不错地盯着秤,珍珠缓慢下沉了一寸,比金锭好点,他的汗又下来了。 “你身无大功德,一些小恩小惠的,不足五两,”魏瑰乌色的眼珠扫他一下,冷淡地掐了掐手指,“不过祖宗荫庇倒是还有些,你若是愿意抽一些出来,便当场立契交钱。” 祖宗荫庇是多么珍贵的东西,哪怕宋尧从前没有体会,也知道轻易不能浪费。 不过是三百贯而已,不值得不值得。 宋尧轻晃了晃头,豁出去道:“可否赊账?” 一室静默。 “宋某为一县父母官,往后定当为百姓谋福,多积功累德,还望魏姑娘通融。” 虽有些丢人,宋尧再次拱手,长揖到底。 “可以。”魏瑰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真诚笑意,把契约移过来,“签字画押,事毕收取。” 宋尧见那契纸上写着: “景德三年四月初五,青林县宋尧自愿赠予魏瑰个人功德五两。” 宋尧疑惑:“怎么不是雇佣契?” 魏瑰道:“赠予契得来的功德干干净净、诚心诚意,才能为我所用。” 宋尧不由得心里打鼓:“这便宜你,不便宜我啊。要是你赖账,唉……” 待他按完手印,纸上金光一闪,契成。 宋尧盯着契纸,感觉自己错失了什么,忍不住叹气。 “对了魏姑娘,你要怎么驱赶我家的呃……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