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此刻景军主帅奉令突袭,见前方一孤旗缓缓靠近,不免心声疑虑。 他一面下令加急放箭,一面匆匆前往主帐,向帐中监军如实禀告。 少年监军彼时正持酒微醺,闻言神色一怔,手中酒杯被他不慎捏碎。 他猛然起身,心中忧思更甚。 “会是她吗?”楚弥骁顿觉一阵头蒙,识海中一片空白。 “不许放箭,快传令下去,不许放箭。”他拽住主帅的衣领,额角青筋暴起。 “大王,此人扛着陈国旗帜,居心不良,若是不即刻斩杀,恐有危难。”景军主帅向他径直跪下,欲将他拦下,却被他一脚踢开。 “不可,寡人命你,不得伤她分毫!” 楚弥骁心底一阵空落,不觉飞奔向前线,却唯见箭雨之下,一个模糊的身影蜷缩在地。 “停下,寡人命你们停下。”他嘶吼着,抢夺着前线将军手中的弓弩。 许是一个人的声音太小,眼见支支羽箭仍是不断向她袭来,他一咬牙,不顾一切狂奔向她。 景军主帅见状,即刻下令鸣金收兵,眼见大王心智不宁飞奔向箭雨,便立即追寻,一面遏止着弓箭手,一面高声呼唤道:“大王当心,大王甚思啊!” 楚弥骁恍若未闻,眼见那身影扛着旗杆缓缓倒下,他将她抱在怀中,衣袍上沾满了她的鲜血。 “潇潇,快醒醒,寡...我带了军医来,只是中了两箭而已,不会有事的。”他茫然失措,抬手欲捂她的伤口,却发觉满手是血。 她的背部已然被射成了刺猬,鲜血顺着箭柄滴落,宛若一朵盛开的彼岸花。 “对不起,我不想这样的,我只是想早些结束这一切,再回将军府找你。”他轻轻帮她抹着嘴角血痕,她微弱的喘息声让他害怕。 “军医,快传军医。”此刻他已然像是一个惊慌失措的小兔子,哭红了眼睛,全然失了平日的威严。 他顾不得自己肩上中了两箭,小心翼翼抱着她,便向着主帐前去。 “潇潇,别睡,求你了,别丢下我一个人。”他紧捂胸口,仿若心底一阵刺痛。 韩潇缓缓睁开眼,恍若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贴着他耳边,轻声道:“楚弥骁,算我求你,收兵罢。” 她看向天边的启明星,似乎是父兄还有娘亲在向她招手。 她莞然一笑,仿若世间所有的苦难皆被她渡完,从今往后,唯剩一片前路平坦。 “爹爹,娘亲,还有兄长,潇潇来了,是我的无能,不能为你们报仇了。” 临别之际,明明心底有许多话,现下却是说不出口。 她缓缓闭上双眼,感受着生命的流逝。 血海之上,少年连声呼唤,泪如雨下。 场景结束,君湘施法回归冥府,却见君潇早已苏醒。 方才最后那一场景,是她清醒状态下的回忆。 “如今被你知道了我的过往,怎样,可有想好法子让我不再惦记那臭小子?”她凤眸藏笑,却不经意间透出万般悲痛。 史书上的始皇一统诸国,却一生无后,郁郁而终。 从前未见他死后魂归冥府,以为是早已功德圆满,羽化成仙。 不想始皇翩翩少年时,竟还有这般遗憾。 君湘一拍胸脯,道:“潇姐姐安心,阿湘专业对口!” 随即她便带着君潇踏上了阳关道。 “倒是许多年未曾来往人间了,变化竟这般大。”君潇望着街市华灯初上,勾栏瓦舍热闹非凡,感慨道。 “潇姐当初可有在冥府同家人团聚,又为何要考公摆渡师一职?”君湘附身少女从街边买了两串糖葫芦,喃喃道。 “见到了,娘亲不愿投胎,一直在奈何桥头等着爹爹,尽管当年是景人挟持娘亲,逼爹爹弃城,爹爹无计可施,只能一箭射杀娘亲。” “此后爹爹在边境娘亲坟前守了十年,娘亲便在冥府等了他十年,可把当年那绘梦师愁坏了,唉!”她轻笑一声,学着君湘的模样,将一颗糖葫芦塞入自己口中。 “最苦的还是我阿兄,当年同陈王约好,用三个月内逼退景师换我婚嫁自由,最后却用他和爹爹的命,换了我孝期三年。”她语气轻浮,看似毫不经意,君湘却察觉出她内心的苦闷。 “一家人冥府团聚,便是他们最大的夙愿,夙愿了却,自然可往生投胎,但是我要留下,权当是赎罪了。”她轻笑一声,眼神看向街边明艳的花灯,信手夺来一盏,从君湘怀中取了一锭银子放在掌柜桌边。 她将心愿写进灯中,看着花灯随水飘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