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蓝蓝,地绿绿,风悠悠,一匹马驹低头在吃草,他全身有着如白云般的柔软鬃毛,四蹄却是黑土的颜色。 马驹现在的主人,是个十来岁的姑娘,手抱一朵金花出生,被十里八乡认为是祥瑞,这匹漂亮的大龄马驹,是她唯一的伙伴。 唐王一边嚼着嫩草,一边去看自己的主人,天天仰天发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傻子。 唐王从一开始的暴躁愤怒,到现在的看开,做一匹快乐的马儿度晨昏。 绿度躺在草坡上,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被传送到凡间来了,在这里她能做什么,她还能不能回日域去。 想到太无带来的死亡压迫,本能的恐惧让绿度打了个寒颤,她拿出一条绿巾,盖在了自己的脸上,无颜面日。 比起月桂主,星宫主,她这个日御主,果然无用。 不知主人心事的马儿,撒欢奔跑着,已然忘记自己前身贵为一国之君。 时间随清风悠哉过去,日落的余晖洒下,天空的云,如烈焰在焚天。 在广寒宫阴冷的地宫下,须菩提的身体,被锁链穿透囚在此。 弥迦和日御主消失不见踪影,一起消失的,还有日域的圣物太阳花,导致太阳宫宫门紧闭,许多月使被关在了里头。 阴暗的狱间,闭着的眼随着珠光亮起而睁开,虹心疼的伸手去触碰须菩提,却惹来了他的皱眉, “你怎么在这里,长乘没带你走?” 虹眼含情泪, “是本使要留下的。” 须菩提的眉皱得更紧了,应该和弥迦换的,外在凡事不经心的他,实则厌蠢。 “如此绝色,莫要辜负啊。” 太一站在远处,将他的神情收看的一清二楚。 须菩提目光停在太一的手上,一束盛开的粉白蔷薇,上头还沾着露。 目光下移,银白的外袍上边微微翻卷着,显然,他刚从外头回来,风尘未洗。 道不清的一股情绪升起,尖酸嘲讽, “这还是你太一吗,连这种摘花的事都会做了,还真适合簪在你的头上,脸比花娇。” 过去,须菩提与太一太无已经打过了无数次的交道,知道他在意自己阴柔的外貌,往往一挑就怒。 太一这一次却是没有在意他的嘲讽,只露出了让须菩提深思的一抹笑容, “摘便摘了,月主喜欢。” 说罢,整理手中的花束,让花叶更为饱满挺翘,他好心情的开口, “你的这位红颜甘愿与你一起留下,本使实在感动,不成全这番心意都说不过去。” 须菩提冷淡的瞥了眼虹,接下来的话直接敲打在了她的心上,他对太一轻笑道, “两厢情愿的才是好,否则,那叫单相思,太一,你说是吗?” 太一的面容变得晦涩不明,但下一刻,他说了句风马不及的话语, “须菩提,你猜,是茶叶的品相重要,还是一起品茶的对象重要,本使最近学会煮云雾了。” 域界的原生使者,根本不知茶叶为何物,更别说品茗了。 “不可能,这不可能。” 须菩提的眼神变得极为尖锐,虹从未见过他几乎是失态的在极力否认一件事。 太一本就是一丝不苟的性子,他掰正了片歪掉的叶子, “怎么,就只容得你们有真情。” 须菩提阴沉沉的盯看着他,想从他身上找出谎言的痕迹, “太一,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须菩提不信太一这种冷血到极致的狱使会真的爱上许仙,谁会信施害者会有真情。 太一奇怪去瞧他, “你究竟是不信本使动心了,还是不愿意信她真的舍弃你了。” 也不用须菩提回答,太一笑了,笑得很好看,也很温和, “你以为她是谁,她站的位置,可是需要我们仰望的。” 一域之主,她是这个世界高高在上的天。 其实存在傲慢的,不止太一太无。 但太一对许仙日复日的观察,洞悉了她的本色,无情无欲,其余的,皆是表象。 也就是说,她其实并不在乎身边的是谁,只在乎是否顺她。 有只言片语听说过许仙有个白月光相公,可终其究原因,亦是白令慈顺她,讨她所喜,爱她所爱。 须菩提心惊太一的臣服,他竟是真的把许仙奉为了主,这可不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