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终毫不示弱地瞪回去,“摩拉克斯,律法是人定的,人是活的。归离原的契约八十万字上万条,固然没有一条能在当下看出问题,但在未来的路上总要修订,为何不能是现在?” 摩拉克斯也不和她继续扯下去,直截了当地问:“你想让他为你做什么?” “做一些你没办法为我做的事。”归终说。 “他间接性伤害了你的眷属。” “你还差点直接把我的眷属杀了呢,我是不是更应该怪你?” 这一番话针尖对麦芒,两人都没有丝毫让步,冷然对视寸步不让。 终于,摩拉克斯轻叹一声,放缓了声线:“你如果有难处可以和我说……陈世杰已在天衡定罪,再次更改,怕是不妥。” “从契约签订的那一刻起,就没有‘天衡’一说了,摩拉克斯。”归终静静道,“有的只有归离集。” “我确实也曾这样想。”摩拉克斯冷静道,“但就最近来看,你是否真愿意如此?” “我有说过不愿意?” “你未曾应允。”摩拉克斯道。 归终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这些天头疼得厉害,“契约都结了,你还在纠结这个?我就说你们效率怎么这么低,搬了这么久还没完全搬来归离原,原来你是顾虑这个。” “你未曾顾虑吗?”摩拉克斯淡道,“我只希望给你更多的时间,让你接受。” “能接受了,赶快搬赶快搬,最好明天就把月海亭搬到我的未名居对面。”归终敷衍似的道,“然后咱们一起商定归离集的律法。” “你非保他不可?”摩拉克斯问。 “非他不可。”归终笃定地说。 摩拉克斯拂袖而去。 归终目送摩拉克斯的背影远去,叹了口气坐下,就听窗外的琉璃百合花丛窸窣一阵,一前一后冒出两个小小的头,赫然是魈和叶芝芝。 “行了,好歹也是两位仙人,蹲在草里偷听像什么话?快进来。”归终又好气又好笑地招呼道。 叶芝芝率先从窗户跳进来,顺带拉来了不情不愿的魈,“你把摩拉克斯气成这样,他能答应你?” “肯定要答应。”归终说,“除非他不想承认归离集是二神共治,单方面毁契。” 叶芝芝唏嘘了下,“哎,你这还真是在摩拉克斯的底线上蹦跶,居然敢质疑他设置的律法——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契约的一种了吧。他大概后悔死了和你签下这归离集的契约。” “小芝芝,你别想那么多了,睡你的觉去,乖。”归终半推半地哄着叶芝芝。 “行行行,不就是瞧不上我年龄小。”叶芝芝气鼓鼓地跑了,留下魈一个人站在归终面前,不知所措。 归终笑眯眯地拧了下魈的脸颊,“怎么?芝芝硬把你拽出来的?” 出乎归终意料,魈淡淡地摇头:“并非。是我听闻摩拉克斯留下,将芝芝唤醒,带她一同前来。” 归终一下就明白了,有些无奈,敢情自家这两个小朋友防摩拉克斯跟防贼一样,生怕他对自己不利。 “你也认为我和摩拉克斯的契约签错了?”归终若有所思地问。 魈沉默一会,说:“我只觉得……归终大人和摩拉克斯大人不该如此。” 归终笑道:“怎么说?” “你们都是好人。”魈不假思索道,“我能感受得到,归终大人和摩拉克斯大人很多想法是一致的,而且……特别有默契。” “什么默契,三天不和他吵一架就瘆得慌。”归终懒懒地靠在藤椅上,赤着的足轻轻蹬了一下桌案,仰着头望着从窗棂漏出的月光。 “所以说,不该如此。”魈说。 归终沉默一会,轻轻挥了下手,“夜深了,你也尽快去歇着吧。” 魈浅浅鞠了个躬,利落地准备跃出去,却听身后的归终忽然说:“不是性格契合,理念相似就能完全毫无顾忌地相处。我们毕竟都是魔神。” 这声音轻柔,在飘荡着琉璃百合香气的夜风中一吹就碎。魈的脚步停滞了下,很快再次抬起,跃入归离原茫茫的夜色中。 翌日,摩拉克斯果真带着天衡剩余的一批高层来到了归离集。 归终还没起,就听窗外传来了叮铃哐当的吵闹声,她带着起床气推开窗子伸头一看,就见摩拉克斯催动岩之权能,正在未名居的斜对面建一座石屋。 归终眼角抽了抽,“你还真把月海亭搬来了啊?” “月海亭不必搬。”摩拉克斯走近归终的窗前,平静道,“这只是我小憩的别院,偶尔领友人喝茶,或是三五围炉夜话,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