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他看着面上一派殷勤,白鹤鸣却分明看到他手上暗自用力,生生是把这个比他壮了快两倍的蒙古男人给摁回了椅子上。 看来这四个人内部也并不平静。 此刻,那位最为年轻的蒙古男人看向太平王,道:“阿哈[2],我觉得帖木儿说的没错。眼看着他们步步紧逼,此事真的不能再拖了。汝阳王世子肯定根本没丢,定是他与那伯颜老贼联手先说服了皇上,他们削减了不少我们势力,说不定我们已经——” 说到这,话音戛然而止,他颓然地坐在椅子上,盯着华丽的地毯发呆。 白鹤鸣记得他,他是骑马跟着太平王的那个蒙古男人,当时是两个人一起殴打那在轿前匍匐前进的孩子。此人如果认为汝阳王世子没丢,是不是就说明汝阳王世子失踪一案实际与太平王无关?如果脱脱已经能知道“汝阳王世子”回来了,那么太平王这边知道吗? 那中年书生叹了一口气,道:“您说的也没错。汝阳王已经借着这个名义搜了皇宫,又搜过了右相府,唯独偏偏在我们说可以提供搜查的时候说世子已经找到了,这三方定然是私下达成了协议。更何况之前……死得无声无息,眼下,一切还得交由您……” 他没说完,眼神却不自觉地望向了太平王,似是要征求他的意见。 太平王仍然是举棋不定。他环顾四周,见到颓然的同伙,已经瘫坐在地毯上的亲弟弟,面上写满了无奈的属下,心头半是怒半是哀,随手拿起酒杯便往地上一砸,高喊道:“我身上流淌着皇家家族的血,我就不信——” 酒杯应声而裂,门口侍女听了这声响吓得当场跪下。 “来,来人啊——”太平王连续喊了几声,才看到一个身着素色衣服的丫鬟匍匐着进来。他眯着眼,看那丫头浑身发抖,却还要强行冷静地捡起地上的瓷片,为此还划伤了自己的手,留下一道血痕。 被酒精迷醉的视线中,唯有那一点落在地毯上的血色,格外明显。 “你……你想死吗?”太平王心里有火,正是要找人发泄的时候,胡喊道:“谁……谁准许你进来的?竟然弄脏了我的地毯……” 他晃晃悠悠从高椅上下来,走进那丫头,抓起了头发强行将人头提起,拔出腰侧的宝剑道:“你,今天就要死——”说道一半,却被那丫鬟直勾勾的眼神给震住了。 原来那假扮丫鬟进门的人,正是白鹤鸣。她见太平王召人,又见侍女如此害怕,便知可能会发生什么。不得俞莲舟提醒,她便迅速上前,顶替了那侍女的位置,匍匐跪下。 面对眼前一只手抓着自己头发,另一只手举着刀的太平王,白鹤鸣却并不害怕。她想到刚刚自己进门前那个侍女震惊又迷茫的眼神,情不自禁笑了下。 “要死的不是我,王爷。”她笑道,“是你啊。” 便在此时,太平王手腕一阵剧痛,反应过来时手上的刀便被白鹤鸣夺去,紧接着便是臂上一痛。 “来人!” “大哥!” 几声呼喊相继响起,酒精和疼痛却让太平王感到一阵眩晕,有一种魂魄出窍之感。 我会死吗? 死的怎么会是我呢? 我是燕帖木儿的儿子,怎么会死? 但我的父亲燕帖木儿却也会死…… 他也确实没死,因为俞莲舟看的分明,白鹤鸣这一刀砍出了血却不致命——她显然把刀当剑来使了,一刀斩断了太平王抓着她头发把她拎起来的那只手。 断臂垂落,在地毯上滚了几下,飞溅的鲜血洒在那毯心的四瓣花上。 事情发展在俞莲舟的意料之外,也在白鹤鸣的意料之外。她自己都没想到太平王府的守卫能弱到这一步,原本她只是想要划伤太平王的。 不过砍太平王这个事情她是不会有什么负罪感的。 要不是今夜有她和俞莲舟,今晚死的估计就是门口那个女孩子了。她看起来还不到二十出头,柔弱的像是路边最寻常的那种野花。 可惜她还不能真的杀了太平王。 白鹤鸣毫不恋战,一击之后却是果断离开,脚下峨眉的轻功使得飞起。 俞莲舟见她破门而出,也跟着紧随而上。 此刻已经没必要问缘由经过,白鹤鸣如此做定然有她的道理。 不论这些人谈了什么,要做什么,他本就只是为护她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