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弼领着的这只偏军,名义上已成了自己的私军。 既然脱了官军的编制,倘若不再放下足够的赏赐,又如何能够笼络人心? 李光弼:“还有一事,士卒们都在问,那个……嘿嘿。” 周钧看着李光弼的表情,顿时猜到了对方的心思,问道:“说亲之事?” 李光弼用力点了点头。 周钧:“长安灞川,有客女迁入凉州,如今已有七百余人。我遣人去问过,除去那些年纪太大,或是身染疾病的,剩余中有两百多人愿意嫁到遂烽堡来,其他都是在观望或犹豫。我刚刚又瞧了战功阚册,首功约有百人,不如就从那两百名客女中选出一些,先撮合他们吧。” 李光弼连连点头:“周二郎思虑周详,撮合婚配,不宜太多,不然显不出有功之士。为了鼓励士卒,那首功百人,最是适合。” 周钧:“对于那首功的百名士卒,我不仅打算撮合婚配,其它诸如纳彩、问吉等六礼,还有婚宴、请酒、拜堂等等,索性便一起置办了。” 李光弼一愣,随后反应了过来。 麾下的那只偏军,如今已被判为战死,每个人都是有家不能回,至亲不得见。 即便成婚,也无法邀请家人来观礼。 周钧为所有人办了一场集体婚礼,却是解决了一大难题。 想到这里,李光弼向周钧躬身行礼道:“二郎高义,光弼代士卒谢过。” 周钧摆摆手:“说这些便显得生分了。另外,我想起一件事,这只偏军成立至今,还没有名号,未免有些遗憾。” 李光弼:“还请二郎赐名。” 周钧心思回转,刹那间想起史书中的那段历史,对李光弼脱口道:“不如叫做『归义军』,如何?” “归义军?”李光弼仔细念了两遍,喜道:“此名大善!” 收回思绪,周钧站在高台上,看向成婚的一对对新人。 新郎都是唐军中的翘楚,为大唐驻守边疆,白首相望,打退了一次次的外敌。戎马一生,一辈子最大的奢望,就是能娶得一位妻子,延续香火。 新娘都是自幼被召入宫中的苦命女子,终日面对冰冷的宫墙,看不到任何未来,看不到任何希望。到头来,还被赶出宫去,自生自灭。 这样两群悲情之人,在撮合之下,走到一起。 周钧希望他们在今后的日子里,相识相守,能为将来的长夜漫漫,挣得一份温暖和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