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弼:“押往长安的途中,某还以为,宫中会看在柳城族家的情分上,从轻发落光弼。后来,有高人解惑,李家如今树大招风,因为许多事情,在朝中不受待见,不少政敌正愁着捉不到把柄……如今,对于族家而言,光弼留在狱中,反而比起出去,要更加稳妥一些。” 周钧愣了片刻,又低声说道:“我与宫中素有交情,可帮你从中转圜……” 李光弼伸手止住了周钧:“二郎能够这么说,无异于雪中送炭,光弼感激涕零,但是你不能这么做。” 周钧:“为何?” 李光弼:“二郎倘若为光弼说情,难保不会引起有心之人的怀疑。当下,乃是多事之秋,一动不如一静,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周钧心中明白李光弼口中的『麻烦』,究竟指的是何事。 自己因为大碛商路和宅院售卖之事,得了李隆基的赏识,朝内盛传圣眷,风头一时无两。 李林甫自然深以为恶,又处处在寻找打击报复的机会。 眼下,李光弼或许说得对,一动不如一静,凡事都谨慎一些为好。 李光弼见周钧沉默,安慰后者道:“等风头过去,圣人消了气,光弼得了赦,就能出去了,二郎莫要担忧。” 周钧闻言,轻轻点头,便也不再劝了。 见过了李光弼,周钧带着满腹的心事,回到灞川别苑。 尹玉正在后院中,和宋若娥、解琴二女,说着新戏本的事情。 见周钧回来,尹玉笑着站起身,迎上来说道:“二郎可算是回来了。” 周钧先是看了看尹玉,又看向宋若娥和解琴,最后开口问道:“怎么?可是出什么事了?” 尹玉:“宫中刚刚来了使者,说是明日宫中有宴,要请我们夫妻二人去赴宴。” 周钧先是应了一声,接着又问道:“宫中为何备宴?” 尹玉:“听说是边军打了两场胜仗,父皇要设宴为两位功臣接风。” 周钧:“两场胜仗?” 尹玉:“其中一人,乃是安西节度使高仙芝,听说他破了羯师国,又俘了石国的国王。” 周钧停下动作,转头问道:“高仙芝俘了石国国王?” 尹玉点头。 周钧心中暗道,之前曾与封常清议论过安西局势,又说过眼下不是擅动昭武九姓的时候,封常清当时说会报给高都护听,看起来高仙芝根本没有听进去。 周钧向尹玉问道:“还有一人呢?” 说起另一人,尹玉不禁笑道:“另一人就是那个会跳胡旋的胖子。” 周钧眼神一紧,沉声问道:“安禄山?他也要入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