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灞川街市中,周钧将孙阿应等亲卫,介绍给了骆安源,又说了灞川部曲的训练方略。 一众年轻人,在朔方军中就是旧识,中午又说得投缘,一起也便多喝了几杯。 酒宴结束,孙阿应等亲兵护着周钧,从酒肆中出来,后者被湖上的冷风一吹,胸口处酒意翻涌,整个人有些眩晕,不得不找了个石台坐了下来。 没坐一会儿,周钧听见有人在唤驸马,便抬头看去,只见一其貌不扬、身穿布衣的中年男子,面露羞赧,被孙阿应等人拦在了一旁。 周钧看着那人的脸面,想起了对方的身份——杜甫。 周钧挥了挥手,孙阿应等人站到了一旁。 杜甫走到周钧的身前,本想躬身唱喏,仔细寻思之后,先行了揖礼,然后俯伏,再用手按地,屈膝打算行下拜礼。 周钧见状,连忙伸出手,止住杜甫的行礼:“少陵这是在做什么?” 杜甫:“甫一介白身,卑者见尊,稽首而拜,自为见上之礼。” 周钧摇头道:“那是受赐、祭祀、正仪时才讲究的礼数,这人来人往的街市,哪里有这么多的规矩?” 杜甫一时语顿。 周钧看着杜甫问道:“去岁除夕,少陵没有返乡?” 杜甫摇了摇头:“今年正月,圣人祭祀太庙,向长安城中征集礼赋,甫觉得这是個机会,便留在了长安,专心撰写。” 周钧隐约记得,杜甫献上的礼赋,得了李隆基的赏识,被下令待在集贤院中等候官身。.. 一问之下,杜甫的礼赋果然被选上。 周钧向他恭贺道:“少陵乃是当世贤才,能够得到赏识也是自然。既然入了集贤院,就等于有了参列选序的资格,接下来就是等候分配官职了吧?” 听见这问题,杜甫的脸上又浮现出羞愧之色,只是拱手说道:“从正月等到现在,官身告书如石沉大海,一直尚未送来。” 周钧先是一愣,接着看向杜甫,从后者脸上的表情,大概也猜中了对方的意图。 杜甫这是希望自己帮忙说情,去获得放官的资格。 杜甫从开元二十四年(736年)就开始参加进士考试,之后的十五年里,不断的落第。 而这次天宝十载的正月礼赋,是杜甫距离官身最近的一次。 只可惜,在历史上,最后还是无果而终。 想到这里,周钧打算帮杜甫一次,便开口说道:“某帮你去问问,少陵静候佳音便是。” 杜甫清楚,周钧的这番话,等于是答应帮他推荐官身。 大喜过望之下,不等周钧反对,杜甫屈膝伏地,行了拜礼,口中只道大恩。 送别了杜甫,周钧向灞川别苑行去。来到大门处时,发现外面的场院里,停了十数辆大车。 心中疑惑的周钧,一路走向内苑的公主府。 刚走到府门,他就惊讶的发现,不少内侍和宫婢,正在府院中来回走动。 入了后院,周钧终于在湖榭旁的亭台中,看见了前来府中拜访的客人——杨贵妃。 一身青襦的尹玉,拿着一卷书册,一边用手指着书页,一边和杨玉环说着些什么。 二人一边看,一边还时不时发出赞叹之声。 周钧走到亭台边,见二人丝毫不觉,只能躬身说道:“钧见过贵妃。” 尹玉听见周钧的声音,身体一震。 杨玉环则转过头来,看向阶下的周钧,美目涟涟,又笑道:“周二郎文采斐然,却是瞒的世人好苦。” 周钧不解,将视线投向尹玉,只见后者手中正拿着那本大婚之日赠予她的诗集。 看到这里,周钧明白,尹玉定是将这本却扇礼的诗集,偷偷拿给杨玉环看了。 周钧拱手向杨玉环苦笑道:“禀贵妃,册中诗词都是他人所作,钧不过是拾人牙慧罢了。” “你看吧,我就知道二郎会这样说。”尹玉一脸得意,似乎是早就料到了周钧有此一言,接着对杨玉环怪道:“我曾经问过他,究竟是何人所写,二郎又顾左右而言他。” 杨玉环见周钧面色窘迫,笑着对尹玉说道:“好了,周二郎不愿意说,就不要再追问了。” 周钧松了口气,又对杨玉环称谢。 杨玉环微微一笑,回过头去,又与尹玉说话。 周钧侍立在一旁,瞧着亭中的二女,一时之间有些出神。 尹玉花容月貌,肤白胜雪,玉腰围瘦,无论身材还是容貌,与大唐当下的潮流有所不同,却是和后世定义的美人,更多的相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