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别苑中住了几日,解琴那里传来了消息。 王忠嗣在大理寺狱中受三司会审,遭受了酷刑,又受尽了折磨。 过了许多日子,李隆基怒气渐消,释放了王忠嗣,但是夺了他的兵权和将印,又打算将其贬为汉阳刺史。 被释放的王忠嗣并没有受职,而是对李隆基说道,自己在狱中得了伤病,已经不良于行,而且年事已高,又精力不济,打算告老还乡,辞去一切职务。 李隆基象征性的劝了两句,最终便准了王忠嗣的请求。 一代大唐战神,便在如此落魄的境遇中,画上了仕途的休止符。 但在周钧看来,王忠嗣的命运,已经发生了改变。 在史书中,王忠嗣接受了汉阳刺史一职,在两年之后暴毙而亡。 而在这里,王忠嗣却辞去了一切职务,也不知道未来的他,会不会出现暴亡之事。 周钧闻得消息,本想去为王忠嗣送行,去了后者的家中,才被告知王忠嗣谁也没有通知,早早就离开了长安。 无奈之下,周钧只得又回到灞川。 十二月中旬,灞川街市封闭坊口,又停止接待外客。 所有关所,负责检查往来行客的灞川护卫,统统换成了皇城中的武卫。 街市、别苑、寺庙、道观、渡口、驿站等等,张灯结彩,又清洁打扫,只为恭迎圣驾。 一大清早,周钧就领着一众部曲和仆婢,侍在官道入口,遥见有皇仪车队,蔓延曲折自南方一路行来。 待得御辇靠近,周钧和众人山呼万岁,又跪伏行礼。 马车的窗帷拉开了一条缝,有人向着车外说了几句话。 紧接着,有内侍走上前来,朗声问道:“哪一位是周二郎?” 周钧闻言,垂首称是。 那内侍笑着对周钧说道:“圣人有话,速速上前。” 周钧爬起身,应了一声,又小心来到御辇旁。 站定在窗帷前,周钧将视线投向地面,等着问话,却不料身旁传来了女子的笑声。 周钧小心翼翼侧头看了一眼,发现尹玉一身公主襦装,头戴金凤冠,正在笑着看向他,真真是明眸皓齿、美人珠玉。 车内又有一个浑厚的男声响起:“你就是周衡才?” 周钧连忙垂下头去,应了一声。 声音停顿片刻,随即又响了起来:“朕平日里听得耳朵起茧,今日总算见到了你。” 面对李隆基,周钧不敢托大,只能先是告一声罪,接着再自谦几句。 李隆基:“领路吧,朕倒要看看,万春公主口中那个美不胜收的灞川,如今究竟是何模样?” 周钧应了一声,行到御辇前,在前面领路。 车前的一名羽林军校尉,见到周钧,轻轻咳嗽了一声。 周钧闻声瞧去,发现这人居然是自己的旧识,骆家的大郎,骆安源。 引着车队向灞川行去,行至灞川别苑的大门前,周钧朝两旁瞧去,只见庞公离了轮椅,领着别苑的众人,正跪在道路两旁,恭迎圣驾。 待得御辇停稳,一身黄袍的李隆基瞧见大门外的庞公,心中感慨,没等内侍们架好落扎,便跳下了马车,大步来到后者的面前,一边虚扶一边说道:“敬陵一别,许久未见了啊。” 庞公感动的两眼通红,叩首说道:“陛下万事操劳,居然还记得老奴,忠和心中惶恐。” 令下仆们将庞忠和扶上轮舆,李隆基拒绝了内侍们的相随,大踏步入了别苑,口中还说道:“这里从前就是朕的住所,哪里需要你们来指路。” 等到李隆基踏入别苑之后,其中的变化让他不禁叹为观止。 只见苑中青瓦白墙,数不尽罩着鹅黄风罩的长明灯,将整条中街照的如梦似幻,又有灞川曲溪顺着环绕而筑的渠道不停流动,映衬着远方的水天白鹭,烟波浩渺,使得这里宛如仙境一般奇丽秀美。 李隆基深吸一口气,只觉得心旷神怡,不由叹道:“经年不见,这灞川别苑倒是比从前更加雅致了。 庞公坐在轮舆上,对李隆基说道:“请圣人沿着中街去往内苑一游,那里的景致要更加秀丽。” 李隆基兴趣满满,去往了内苑。 周钧这边,正在领着下人,一边接待着一同入苑的皇亲国戚,一边又要为庞大的宫中随行安排食宿。 无意之间,周钧瞧见后方的车辇上走下一女,不由得一愣。 只见那女子衣着华艳,貌美惊人,站在皇家女眷之中,只觉艳露凝香,风华绝代,却是把周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