钧恰巧也瞧过来,连忙又埋下了头。 周钧看的好笑,回过头对殷安说道:“从凉州一路快马赶回,身子有些乏了,准备好床褥,我先睡下。” 殷安应了一声。 没等他人开口吩咐,萧郑氏轻声说了一句:“主家,被褥和寝服都已经备好。” 周钧闻言,便入了厢房,睡了下去。 这一觉,周钧直接睡到了太阳下山、明月初上。 当周钧睁开眼睛,从床上爬起身来的时候,卧房的房门被推开,画月和萧清婵一起走了进来。 萧清婵挑亮了房中的灯烛。 画月则坐到了床边,上下打量了一番周钧,笑着说道:“一看便知晓你去了大漠。” 周钧看向画月,也是笑道:“何以见得?” 画月:“只有那些在盛夏时节穿越大漠的旅人和商客,才会在脖子处留下晒伤后的热斑。” 周钧摸了摸后脖颈,一边下床,一边说道:“头巾和遮围没有绑严实,有段日子,皮肤上绽了伤口,又入了汗水,痒痛难耐。” 画月:“每日用黄柏汁敷上,再擦拭半月,便会好了。” 萧清婵取来外衣和宽袍,一边服侍周钧穿戴整齐,一边说道:“我听闻下人们说,二郎从凉州回长安,这一路上也没个照顾的人,都是些军卒和部曲。” 周钧整了整领口,笑着说道:“凉州回长安,一路上快马加鞭,寻常人吃不得那個苦。” 萧清婵想要说话,想了想,终究还是沉默。 周钧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说道:“都这个时辰了,让厨房上些饭菜,肚子实在是饿得慌。” 画月:“早就备好了。” 周钧跟着画月和清婵,来到侧厅,见到满桌的饭菜,一边坐下一边笑着说道:“好久没吃这里的饭菜了。” 见画月和清婵还站在原地,周钧又说道:“你们也坐下一起吃,这里又不见外人。” 画月添了碗筷再入席,清婵犹豫片刻,也侧身坐了下来。 周钧狼吞虎咽吃了些饼粥,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今日路过官道时,我见流民成群,比往常年里要多出不少,怎么回事?” 画月咽下口中的炒素,说道:“今年九月,京畿道霖雨积旬,墙屋损坏,长安城南的多个里坊都有房屋倒塌。我听公孙大娘说,浮萍舍也遭了灾。” 周钧停下筷子。 画月又说道:“此外,贵妃得宠,杨家得势,杨氏的不少族人都得了封赏,又赐了爵位。杨家有恃无恐,便在京畿、都畿等地置办田产,兼并土地,又有私良杂户无地可依,只能成为流民。” 画月见周钧神色凝重,说道:“灞川定期都会放粥赈食,只不过流民日渐增长,有时也是力不从心。” 周钧轻轻点头,将碗筷放在一旁,见厅内气氛沉闷,便不再追问此事,转而向萧清婵问道:“今日我见到了你的家人。” 萧清婵闻言,站起身向周钧行了拜礼:“二郎救得母亲和小妹,此番大恩,清婵愿……” 周钧不在意的说道:“既然当初答应了你,自然要遵守诺言。” 萧清婵感激的看向周钧,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好。 周钧重新拿起碗筷,一边吃着晚饭,一边对二女说道:“明日我要去一趟街市,你们也一起前往。” 萧清婵和画月二人,皆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