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虽赢了赌约,祖翁却是没了。” 见金凤娘落泪,周钧心有不忍,宽慰了几句。 金凤娘抽泣了一会儿,又抹了抹眼角,拿起案台上的酒壶,对周钧说道:“二郎,且陪凤娘喝一杯,权作是解愁。” 刚刚参加完邵昶酒宴的周钧,肚子里还泛着酒劲,眼下实在是喝不下了。 但金凤娘心思悲切,想要借酒消愁,出言拒酒,倒也有些说不过去。 周钧盘算了一番自己的酒量,自忖再喝两三杯,应是无碍,便拿起酒杯,就着壶口接了一杯,轻轻抿了一口。 见金凤娘自斟自饮,又一饮而尽,周钧忙出言劝道急酒伤身。 金凤娘没有理会,伸出筷子,一边给周钧夹菜,一边又吃了一杯,开口道:“凉州的女儿,骑马吃酒,如稚戏易尔。” 周钧硬着头皮,喝完了那杯。 喝完之后,周钧又朝金凤娘问道:“金家在那凉州,经营何种生意?” 金凤娘给周钧又倒满了一杯,答道:“马市,畜产,水陆,远货还有些其它……” “妾身从前也帮着祖翁处理些族中商事,有些册文,只看了个大概。” 周钧又喝了一杯,却想起那日,在小巷中被金家下人迷晕掳回的场景。 周钧心中暗道,这金家,做的营生,除了这些台面上的,恐怕还有些隐在台下的,没有提起。 将杯子放下,周钧不再饮酒,只陪着金凤娘又说了一会儿话。 见门外天色已晚,周钧朝金凤娘说道:“凤娘何日出发?” 金凤娘:“长安之事,大多结了,妾身打算明日便走。” 周钧:“明日?这么急?” 金凤娘说道:“凉州那里,情势迫人,早一些走,也少一些变数。” 周钧点点头:“那这样吧,明天某先去都官司点卯应名,再告半日假,去为你送行……” 周钧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还没站稳,却感觉头晕目眩,脚下一个不留神,直接摔在了地上。 金凤娘俯下身去,先是瞧了瞧周钧的气色,见他并无大碍,只是在呼呼大睡,便松了一口气,直起身体,拍了拍手。 门外有下人进了堂间,躬身行礼。 金凤娘打开酒壶的盖子,看着里面的夹层酒匣,皱着眉头质问道:“剂量可弄错了?怎么才吃了两杯,就倒下了?” 那下人连忙答道:“回主家,这药量自有定数,且用过许多次,不会弄错的。兴许是周二郎先前吃过酒,催发了药性。” 金凤娘点点头,朝那下人说道:“寻几个人,将二郎带到我房里去,手脚记得轻些,莫要惊动了他。” 见那人退出堂外,金凤娘蹲下身,轻轻摸着周钧的脸庞,低声说道:“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朝暮虽短,长久苦远。” “过了今晚,你我天各一方,再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