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见瞒不过,便点头说道:“小娘柔杏,曾在坊中险遭泼赖欺辱,幸得公孙大娘出手相助。” 周钧点点头,没有再问。 一行人从通善坊到了大业坊的中市,办了那屈家的奴契,又在左近用了些膳食,便重返向浮萍舍。 大车还没行到宅门,周钧骑在马上,却发现一群面色凶狠、手持棍枷之人,将那浮萍舍团团围住,一看就不是什么善类。 正在赶车的屈三翁,连忙朝周钧说道:“二郎且驻,前面那群人,是奎阿老的手下。” 周钧问道:“奎阿老是谁?” 屈三翁:“奎阿老姓奎,名字倒是无人知晓,只知他在坊内自称为奎木狼。” “他是通善坊界内的押头,手下听说有着二百来号人,官府拿他都无可奈何。” “寻常人惧这奎木狼,便尊他一声奎阿老。” 周钧一听,心中暗道,这奎木狼分明就是坊里的地头蛇。 二人说话之间,只听那些泼皮无赖,朝浮萍舍内叫嚣道:“公孙大虫,惹了奎老的人,还想藏匿避祸不成?速速出来受死!” 看到这里,周钧回过神来,那公孙大娘说是有事尚未处置妥当,哪里是什么收拾家私,分明就是在等这群人上门。 倘若刚才她直接带着家人,随周钧离开浮萍舍,那么奎木狼的手下遍寻不到她们,说不定就要拿坊内的流民出气。 屈三翁适才说她性子耿烈,但粗中有细,周钧想到这里,总算是懂了。 就在这时,只见那浮萍舍的大门内,走出一小山般的人影,顶天立地将那宅门都占了一半。 定睛一看,正是那公孙大娘。 只见她眼珠凸出,眉毛倒竖,面目凶暴,宛如一尊怒目金刚,一出场就将那些聚众的泼皮们,吓得倒退数步。 周钧看那公孙大娘孤身一人,又手无寸铁,便朝屈三翁问道:“是否要上前相助?” 屈三翁将脑袋摇的宛如拨浪鼓一般,没口子说道:“敢教小郎君知道,这么些人,怕是还不够公孙大娘暖身。” 周钧又朝前方望去,只见公孙大娘的身后,浮萍舍的宅门内,她那五个虎背熊腰的儿子,站在那里,面色轻松,似乎并没有出手的打算。 仔细想想,周钧也就熄了助拳的打算。 公孙大娘走下台阶,看了眼身边这群乌合之众,沉声说道:“往日里自称什么豪义任侠,原来不过只是一群聚众持械、欺辱妇人的犬鼠之辈罢了。” “汝等家母,知子若此,岂不恸乎?” 这一番话,说的有些泼皮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为首之人,眼见情势不对,连忙朝其他人喊道:“与她谈何江湖道义,大家伙儿一起上啊!” 喊完,他举起铁尺,一个箭步冲向公孙大娘。 后者侧身躲过铁尺,趁着对方交身的破绽,一记扫腿,踢在那为首者的胸口。 只听蓬的一声,那人被踢得口吐鲜血、凌空飞起,向后直跌了七八米的距离,再也没能爬起身来。 这一脚,震慑住周遭那些泼皮,让他们面面相觑,谁都不敢第二个上前造次。 眼见无人敢动,公孙大娘回身走到宅门口,停着那镇宅石狮子的面前。 周钧看见了,惊的睁大眼睛,口中自言自语道:“她该不会是想……?” 公孙大娘蹲下身体,双手抱住狮身,气运丹田,一声大吼。 只见她胳膊上青筋贲现,面容上尽是赤红,那重达七八百斤的石狮,居然一点一点的腾空而起,最后被公孙大娘举过了头顶。 周钧在马背上完全呆住了。 这还是人吗? 就公孙大娘这份臂力,倘若放在前世,参加奥运会举重项目,破个记录拿个金牌,那不就和喝水一般轻松惬意? 当初听说,公孙大娘一个打二十个还毫发无损,周钧还有些不信,现在却是信了。 只见公孙大娘右脚向前踏了一步,手臂和腰马一起发力,那尊石狮被她抛向半空,飞了好一会儿,最终砸向了宅门前的地面。 一声堪比山体崩塌的巨响,一阵令人胆战心惊的地震。 只见烟尘过后,那石狮将地面生生砸出一个数米方圆的大坑,坑边的裂纹宛如蛛网一般延伸出很远很远。 公孙大娘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接着发出一声炸雷般的大喝:“滚!” 这大喝,响彻了半个长安城,闻声之人莫不惊骇心惊。 周钧距离她几十米,座下的乘马被喝声吓得人立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