辗转回到家中,周钧刚刚下马,就看见等在中堂里的父母,一起迎了出来。 周定海看着周钧问道:“那些个沉单买家,可有……?” 罗三娘瞪了周定海一眼,打断他道:“钧儿在外奔波一天,先让他进去吃点热食,奴牙的事不急着说。” 确实饿极的周钧,向父母道了一声歉,便进了侧厅,刚刚坐下,下人们端着刚刚热好的饭菜,依次放在了桌上。 一天下来没吃什么东西、还被人掳了一回的周钧,胡吃海塞,没用多长时间,就将那些饭菜吃了个精光。 打了个饱嗝,周钧又回到中堂上,向父母说起了今天的经历。 听周钧说跑了八桩沉单,依旧没有什么进展,周定海在一旁唉声叹气道:“我料也是如此,那沉单本就是做不下去的买卖,哪里能指望的上呢?” 周钧倒不这么看,他耐心对父母说明了一番。 第一笔沉单,那位南诏茶商的确有意买婢,只不过自己去的不巧, 恰巧茶商原配来了长安,撞破了意图, 所以才弃了单子。 而第八笔沉单, 那内侍庞忠和, 买婢背后似有隐情,倘若能与其当面谈谈, 说不定就能知晓他的深意,那这单子大概也就成了。 但麻烦在于,庞公高居三品, 周钧身份低微,前者根本不可能与后者见面。 必须找个法子,与那庞公谈谈。 听完周钧的分析,周定海再次叹道:“庞公是何许人物, 身份何其显贵,钧儿你却是不知啊。” “对于那绛州武家而言,庞公名为奴婢,实为族辈, 宫中早有传闻, 贞顺皇后当年称那庞公为叔兄。” “别人和咱家那可是云泥之别,那庞公连正眼都不会瞧我们一下, 如何当面相谈?” 周钧一边沉思一边说道:“倘若直接要求商谈奴牙之事, 断无可能;但如果仅仅只是找个契机谈一谈, 或许并不难。” 周定海和罗三娘面面相觑,二人都弄不懂这周钧这话到底是何意思。 周钧站起身, 开口说道:“我有一法, 或许能让那庞公见我一面,还请二位静待佳音。” 说完这话, 周钧便朝自己的房中走去。 走到厢房门口,周钧见那房内人影绰绰,似有人声。 抱着小心为上的心理, 周钧轻轻推开房门, 却见到三人早早的侍在厢房的前厅里。 两名年龄颇大的仆妇,一左一右, 将画月夹在了正中, 正在对她说教些什么。 看见小郎君进来, 仆妇连忙闭上嘴巴, 拉着画月一起行礼。 周钧有些疑惑的问道:“你们这是……?” 一名仆妇连忙道:“回小郎君,这画月虽是您的贴身婢子,但毕竟来自蛮夷之地,不懂礼数,娘子担心她造次伤了你,特意让我们跟过来一起陪着。” 周钧苦笑摇头,看了眼低眉顺眼、默不吭声的画月,摆手说道:“母亲的意思我明白了,但是没那个必要,你们二人回去休息吧, 让画月留下来就行。” 仆妇急道:“但是娘子说了……” 周钧:“母亲那里我自会解释,你们出去吧。” 两名仆妇对视了一眼, 面露犹豫,最后在周钧的催促下, 还是离开了房间。 听见房门被关上的声音, 原本低头沉默的画月突然一惊,身体摆出一个防御戒备的姿势,脚步也不自觉朝着窗户的方向移动。 周钧见状说道:“还记得我对你说的那些话吗?” 画月停住了脚步,看向周钧的眼睛中,充满了怀疑和猜度。 周钧先是找了把月牙凳,将它搬到了桌子前,接着从怀中取出纸张和炭笔,最后对画月说道:“我说过,这里和你曾经到过的地方不一样,我也和你见过的那些人不一样。” 见画月依旧躲得很远,周钧看着她说道:“你原本那套衣服靠近背部的地方,缝了裹布,这可以让你看起来背隆体残。” “如今,你换了衣服, 无论你怎么努力的去弯腰驼背,都没办法恢复成原本的样子。” “还有你的声音……在耳朵没有问题的前提下,真正的哑巴,在日常生活中遇到突发情况, 会不自觉的想要发声。” “颈部侧方的两条肌肉韧带, 会处于紧绷甚至凸起的状态, 嘴巴会张开,剧烈的吞吐气息。” “而在沙石清那里,他扬言要挑断你的手脚筋,你面露恐惧,却死死咬住牙关,根本看不到半点想要发声的迹象。” “还有,你在家中受了三十笞,却死死咬住牙关,连一声痛呼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