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注定的从来都不是命运,又或者所谓的天命。 因而纵使有浩荡神威对着自己而施展,那阴神似乎因此而恼羞成怒,以手中大印不假思索的对着自己而压下。嬴政面上却并没有任何惧色。 不仅没有惧色,便连多余的反应亦没有。 甚至眼角的余光里,都未曾给那阴神过多的回应和停留。 只是开口,对着那阴神道: “你是何人?” “你不知寡人是何人?” 那阴神目露惊奇,放声大笑。继而一振袍袖,傲然开口,自报家门。 “寡人秦广王,今日特来送你上路!” 伴随着秦广王话音落下的,是法天象地展开,嬴政的身影变得渺小。 阴神的身形与手中的大印在嬴政眼前变得巨大。 恍若山岳一般对着这帝王压下。 但所有的一切却又仿佛是被放缓和变慢了的,以致于嬴政竟然有闲心以指腹摩挲过剑鞘,而后开口,对秦广王道: “难道尔等便只会这一招,没有其他的本事了吗?” 此前的森罗大殿之中,阎君等一众阴神便是以法相展开,以手中大印及所掌握有的地府法则对着这帝王而压下。不成想换了这秦广王,所用的竟然又是同样的手段。 怎么,是认为他嬴政可欺,是可以任由他们摆弄的棋子吗? 还是说不愧是十殿阎王中的一殿秦广王? 所用的手段同那森罗殿中的阎君之间,并没有任何分别。 伴随着嬴政话音落下的,是这帝王以手中长剑挑起,点在了那压下的大印之上。 恍若一截细细的树枝逆流而上,点在了势若天倾的洪流、压下的大山之间。 有无形的力量与光芒随之而扩散,彼此生出角逐。 但嬴政手中的长剑并未因此而出鞘。 似乎较之以此前面对阎君而言,这帝王的实力又有了新的增长及领悟。 只是秦广王既然单枪匹马到来,并且对这帝王做出阻截。所依循的自然不仅仅是自己一殿阎罗的身份和那手中的大印,还有那法天象地的本事。 冥冥虚空之中,有什么在对秦广王做出补充。 更有光芒闪烁,一面黄澄澄的铜镜自秦广王衣袖间滑落,落到其未曾握着大印的那只手中。 继而但凭着秦广王心意升起,恍若大日一般照耀过此间种种,将嬴政彻底笼罩。 镜为业镜,可鉴查众生之罪业善果,由此做出审判。 其间有冥府真意与法则在内,故而在对付灵魂方面,存有奇效。 当然,秦广王的布置与手段并不仅仅是如此。只是随着那业镜照下,嬴政的灵魂似乎同样以此而被拉到另一方地界。 一方经由这帝王之生前死后种种构筑而成的,仿佛是要对他做出审判的地界。 帝王的身影仿佛因此而被抹去和消逝,却又出现在一方公堂之上。 有层层锁链自虚空当中生出,要将这帝王束缚。 于嬴政目之所及,那明镜高悬的高堂之上,是秦广王拍了惊堂木,道是堂下何人,为何不跪? 伴随有酆都狱、扒舌狱、剥皮狱,以及刀山火海、下油锅等诸多种种场景展现。 只是玄衣高冠的帝王抬了眼,目光静静的望向那再是威严不过的秦广王。 以手压下,虚虚握住。 有长剑自行生出,在嬴政掌中成型。 原本那生出的、不断蔓延的、带着罪与罚的锁链随之而静止,再不敢有丝毫寸进。 眼前的场景亦如同梦幻泡影一般破碎。 然而秦广王却不以为忤,只是以指点过。 伴随着有若雷霆一般的宣判落下。 “罪人嬴政,还不跪下?” 罪人? 何以谓罪人? 嬴政嗤笑。 然而落到这帝王眼前与耳中的,却是一个又一个的故人,是一句又一句的指责及诅咒。 是赵姬目光惊骇目露惊惶,为这帝王的无情、冷血、残酷而心惊。 “你不是我儿,你究竟是何人?” “你将我儿藏在了何处?” 是吕不韦、是成蟜、是嫪毐,是一个个的身影浮现。 是燕太子丹借着荆轲的手,同嬴政拔剑相向,将昔日的情谊斩断。 是生前死后的众生,对着这帝王做出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