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辞。”黎帕那说完起身扬长而去。 珤勒尔先是愣住好一会儿,意识到对方从始至终一直在戏弄羞辱自己和匈奴,怒火难消蓦地拍案,破口大骂:“年纪轻轻如此狂妄自大胆敢对我这个继母出言不逊,待时日长了指不定该怎么报复我呢!”“好你个小野种,来日方长,走着瞧吧!” 黎帕那走到门廊外,看见等候已久的尉屠耆、国相古里甲和一群卫兵,惊奇地问:“你们怎么在这里?”“你还有好意思说。”尉屠耆瞪了她一眼,骂道:“自作主张跑来这里撒野,害得我为你担心。” 黎帕那耸耸肩膀,若无其事地说:“何为自作主张?是她主动邀请我来的。”“诶, 你别老瞪着我,我这不还好好的呢一根毛未少!”说罢拂袖扬长而去。“祸从口出!你惹祸了,你知不知道?”尉屠耆站在后面大声说,黎帕那早就走得没了踪影。 诶。真拿她无法。说她聪明吧,她确实有时候在说话上会非常谨慎,胡话不说,吹牛的话不说,更懂得什么时候沉默为好,为什么时候看透不说透,但说她笨吧好像也不为过,为达到目的随心所欲口无遮拦,简直就是祸害的开始,因为她压根儿没意识到自己不经意的一句话或许会伤到别人——— “……”尉屠耆跟着古里甲回到书房,陀阇迦双手托着脸坐在地台上沉默寡言,因为正苦想一个问题:黎帕那说汉人以娶匈奴女为耻其言下之意是否在间接地骂她的父王,一个同样娶了匈奴女为妻的楼兰男人“恬不知耻?” “国王。” 古里甲走上前一步主动为黎帕那解围说:“公主应该没有别的意思,她只是单纯地羞辱匈奴夫人罢了,你用不着往心里去?” 陀阇迦紧蹙眉头嘟哝道:“话是这么说,可本王越想越觉得别扭。”停顿片刻,抬头看着尉屠耆发问:“王子你说呢?” 尉屠耆赔笑道:“国王你别生气,黎帕那确实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当然那些话听起来很容易让人想歪,要不……我去和她说说去。” 尉屠耆其实并不敢告诉国王,自己的心里话——说实话,以前他是不觉得匈奴女子怎么样,西域大漠恶劣生存条件总体上造就了女子吃苦耐劳,擅长重体力劳作的秉性,比传闻中那些整日足不出户的柔弱汉女强硬得多。直至他遇见黎帕那,学会波斯楔形文字,了解拜火教,懂得使用香料之后,说来奇怪他渐渐对匈奴女子另眼相看———匈奴女子身上有一股类似牲口的难闻的膻味。虽说楼兰女子多多少少也有体味,但相比之下匈奴女子的体味比楼兰女子更为浓烈更让他难以忍受!! 尉屠耆还没走到前王后寝宫,隔着老远就有一股鲜香浓郁,膻而又不浓膻的羊汤味道扑鼻而来,立即勾出了他胃中的馋虫。这位茹素多日,饥肠辘辘缺少油水的楼兰王子不自觉地寻味而去,“咚”冒冒失失闯进寝宫大门,看见黎帕那正招手示意,“尉屠耆!饿了吧?我特意煮了美味的羊肉汤,快点过来尝尝。” 尉屠耆惊奇地问:“你知道我回来。”黎帕那诡秘地笑笑,“知道。” 尉屠耆在桌边坐下,黎帕那殷勤地给他端上一大碗热气腾腾的羊肉汤,熟肉色的汤底是以上乘羊肉羊骨加十余种波斯香料精心烹制而成,佐以新鲜蔬菜末和两个月牙馕饼再配上一份清爽可口的小菜,瞬间唤醒了尘封许久的味觉。黎帕那掰碎了月牙馕饼洒在汤里,尉屠耆捏起勺子舀几块醇香酥烂的羊肉于散发着麦香的热馕饼中,再就一口小菜,喝一口清汤,勺触汤中肉骨即分离,闻起来膻香不腻,香气四溢,喝起来鲜美可口,肉烂味醇,顿时浑身上下暖暖和和的,呵呵呵呵,那种久违的滋润舒坦的感觉终于就这样重新找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