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雅陪着沉默寡言的海珑麟走许久,忍不住发问。“我能说什么?”海珑麟漫不经心道:“刚才你也听见他们说的话。全让我猜中了吧?果然就是祖母设的局而且远比想象的复杂得多得多。” 薇迪雅忐忑不安道:“公主,我们该怎么办?” “怕什么。我还没有傻成一头任意被人牵着鼻子走的笨驴。”海珑麟不以为然道,“祖母要试探就试探呗,无所谓。”很快两人来到侍医苑,亲自接待的瓦让说师长外出诊病还没回来。“我又不是找他诊病。”海珑麟清清嗓子,有意摆出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儿,提高声音发号施令:“听闻老东西的死尸在这里,我特来认认,你带我去看!” 老东西。公主说的是国王吧?瓦让虽在侍医苑做事的时日不长但也听过不少关于国王和公主感情不睦等等流言蜚语,他没敢多问,立马领着海珑麟及其女官薇迪雅前去安置死尸的那个房间。 海珑麟从来没到访过侍医苑,故而跟着瓦让走的同时随意看了看周围的景象,中央的庭苑是一大片长满了荒草的空地,或许里面藏了不少老鼠和蛇,有一条石头小道在荒草中间弯弯曲曲地通向安置死尸的房间。瓦让说这个地方平时很少有人到这儿来,整天空荡荡。到了晚上,风一刮起来那些荒草哗啦哗啦地响就显得有几分阴森。“咯咯咯。”海珑麟冷笑道:“苏罗漓挺懂得挑选勘验尸体的地方啊。如此阴森的氛围正好合适。” “可不是嘛。”瓦让漏嘴道:“师长说他沉浸在阴森氛围之中勘验尸体才最准确。停尸房就在前面。”远远看去,停尸房的窗框都损坏了,黑洞洞的,像两只不相称的诡异的眼睛。瓦让“吱啦”推开门,海珑麟和薇迪雅看见里面又潮又暗还散发着一股浓烈难以忍受的臭味,不得不掏出随身携带的丝巾捂住鼻子,“这个就是……”瓦让边掀开覆盖在死尸上面的灰布边说。 薇迪雅害怕看见尸体,站在原地不敢动,海珑麟则大步流星走到瓦让旁边伸长脖子看见这具死尸面目被毁连五官都不完全,但凭借依稀可辨的面庞轮廓,她立马断定其并非陀阇迦那个老东西。因为她是他的女儿。这天底下没有认不出自己父亲的女儿。至此,她坚决相信死尸绝对是祖母用来试探自己的诱饵。 “公主。看完了?“瓦让看见海珑麟只看了死尸一眼,就面不改色转身往外走。“嗯。看完了。”海珑麟暗中给薇迪雅使了个颜色,薇迪雅领会其意跟着她离开侍医苑,刚要出门,又迎面撞见童格罗迦,“公主在呢?” 海珑麟淡淡地问:“王叔怎么来了?”童格罗迦笑道:“你祖母让我给你带个话,即日起解除禁足。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爱去哪儿就去哪儿。王叔你以为我不知道祖母在想什么?!海珑麟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领着薇迪雅离开侍医苑。童格罗迦看着她们渐行渐远的背影,知道其是来认尸可看其神情与平常无异,不由联想到安归说过的话,“这是海珑麟设的局陷害我。”“……海珑麟从小不受国王宠爱,所以怀恨在心,她其实早就盼着国王死了。” “摄政王。”瓦让的声音打断童格罗迦的回忆。他定睛看见他已经走到面前弯腰行抚胸礼,忙问:“公主刚才来认尸说什么?”“没说什么。”瓦让如实回答。 童格罗迦睁大眼睛,“没说什么?她没说什么就直接离开?”瓦让回答:“是啊。”童格罗迦再问:“难道也没有什么呈现出异样的神情吗?” 瓦让摇摇头。“公主看了一眼,什么话也没说什么神情也没有,就走了。”童格罗迦倒吸口冷气,心里咯噔:莫非早就有所预料?所以?他不敢往下想甚至不知道双手该放在哪里,也不知道什么是时候开始额头和手心冒着大股大股冷汗……瓦让惊诧地问:“摄政王?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童格罗迦回过神,含糊地回答,“噢,没事。没事。” “哎呀呀,护国大将军!”笺摩那来到三间房,登上二楼就看见索芒和王亲国戚都聚在这里,桑古伊看见他非常热情地寒暄,“来来来。坐。”“我们正在商议死尸的问题。” “死尸。”笺摩那脱鞋在索芒旁边坐下来,拎起壶子倒一杯奶茶,漫不经心道:“太后都认了还有什么值得商议。”索芒问他:“你相信真的是国王?” “我不太相信。可无论是不是,我的处境都好不到哪里去。”笺摩那捏着杯子,心事重重道。“大将军你有什么值得担忧。”塔卡尔快步走到他跟前,惊诧地问:“国王被绑架下落不明以及唆使摄政王谋朝篡位之嫌……这口黑锅还有喜欢收门客的安归背着不是吗。” “哼。”笺摩那苦笑一声,“即便有安归背锅,太后她老人家也不见得就信任我啊。”索芒垂下眼皮若有所思道:“我刚听侍应说太后决定解除海珑麟的禁足,放她自由。” 塔卡尔点头附和说:“太后偏偏在这个时候解除海珑麟的禁足,看来是进一步试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