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是不受吐火罗人待见的不吉利的东西。 海珑麟就这样在楼兰王的怀疑与厌恶中岌岌可危的成长着。以王室的无情和绝对权力而言如果其母真的是与他人有染而珠胎暗结,楼兰王完全可以将她们母女处死,哪怕是在匈奴或是在民俗风气相对开放的西域三十六国,国王对自己血统的重视和妻妾忠诚度都是十分看重。 海珑麟的身份疑云可能只是其母身体的原因,胎儿本来就不太康健,可能只是楼兰王并无确切证明的怀疑而已。正由于这样没证据的怀疑,人情冷暖分外明显。海珑麟从小得不到多少父爱,父王长年无视她的勤奋和努力,亦可有,亦可无。当兄弟们向父王撒娇着要求赏赐金币与良马时她只是想着要怎么在父王的视线中更远一点再远一点。 因为对兄弟们来说多出现在父王的面前可以更好的得到父王的关注,获得更多宠爱;而对她来说出现在父王面前就意味着无尽的漠视与冷眼,她知道父王对她永远不可能有好话那么不如保持距离。还记得八岁那年正值父王生辰,她捧着小礼物来到寝宫前却被告知不许进入,那夜一个人站在外面,远处是父王与匈奴夫人夜夜笙歌的红烛高照却映照着自己的孤苦无依分外清冷。父女之情,单薄至斯…… “听说楼兰王膝下有一女,对吧,年方十七还尚待闺中?”龟兹使团大清早就大摇大摆闯入楼兰王宫,童格罗迦张罗着嘱咐设早宴款待,没想到这些龟兹人不怀好意,开门见山。 童格罗迦心里咯噔,有种不祥预感,继而怀疑龟兹使者突然问起公主的事情,莫非要打什么主意?国相古里甲诧异地睁大眼睛看着趾高气扬的龟兹使者,“诶诶,国相。”童格罗迦捂嘴小声地询问:“他们该不会是看上公主了吧?”古里甲挠挠头亦小声回答:“……不太好说。” 童格罗迦的心悬到嗓子眼,“如果他们真有提亲的意思,我该怎么办。”古里甲想来想去,无奈道:“国王不在,大大小小的事务自然由你这个摄政王管理。况且你是王叔,有代替国王行决定公主婚事问题的义务。”童格罗迦顿时急了:“公主脾气坏,她能听我的?” 古里甲耸耸肩膀,“公主脾气再坏,她还能跳在叔伯长辈的头上作威作福来嘛?”话虽这么说,童格罗迦心里依然没底,“龟兹使者如果真的提出联姻,我是答应好呢还是不答应好呢。” 古里甲亮出自己的想法,“嗨,届时你直接告诉龟兹人,公主已经婚配不就得了?” “长使。”龟兹使者们看着楼兰的摄政王和国相在交头接耳不知商议什么,难免有些疑惑,同样也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他们这是在干嘛呢。” “嘿嘿嘿。”胡达拜尔迪精明得很,双手合抱冷笑几声道:“我随便调侃几句,他们就坐不住了。估计以为我在提亲。” “听闻楼兰王吝啬,舍不得嫁女儿。” “傻子,你们真以为楼兰王是舍不得?楼兰公主叫什么名字?海珑麟。海珑麟。你们见过哪个父亲会给女儿取名字叫‘蛇’的。”胡达拜尔迪一语道破。龟兹人也是吐火罗人的分支,通用吐火罗语,文化氛围相近, 反复叨念“海珑麟”这个名字几下便可发现其中奥妙所在。“想必楼兰王自己都觉得不吉利。这种女儿,他敢嫁出去?”“就算敢嫁,我王也不见得敢娶。” 龟兹使者们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哈哈,贵使突然提及我楼兰的公主,不知所为何事。”童格罗迦故意装傻充愣,笑容可掬地询问龟兹使团。“听说楼兰公主的名字叫做海珑麟对吧。”胡达拜尔迪故意扯高嗓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