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张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的脸,浑忽太后得知她的儿子陀阇迦被汉人逮了去,生死未明的坏消息却表现得淡漠,坐在矮桌前托着脸,沉默不语:都来向本后求助来了。实际并非她生性淡漠而是她从小生活在宫中,已经见惯尔虞我诈与骨肉分离。见惯固然也就淡漠了。 “你们全都来求本后。”老妇含糊地说:“连国相都没有办法,本后又能有什么办法?花钱找汉家皇帝赎人?要真是能花钱赎人那么简单就好了。我一介女流不懂得政事……黄沙都快埋到胸口了,又能有什么办法?” “太后,”古里甲着急了,“千万别这么说,如今国王生死未明,宫中只有你老人家能主持大局……” “太后!”这时珤勒尔急急忙忙闯入太后寝宫来到老妇人面前弯腰行抚胸礼,然后开门见山地说:“楼兰突遭变故,国王被俘,王位空虚朝政混乱,如果再遇战事,后果不堪设想!恭请太后亲自出面主持国事。” 好一句岌岌可危。老妇人心里暗暗冷笑,认为其是话中有话:王后。日久见人心啊。你在借助你的漠北母家势力威胁本后,趁着楼兰国内王位空虚扶持幼子加拉瓦上位,好让你顺理成章把持朝政对吧? “嗯。王后所言极是。”老妇人不动声色,点了点头,睁开眼睛望着国相古里甲以及所有王公贵族和大臣,叹了一口气说:“眼下也不知道国王这一去,要到什么时候才回来,或则说他还回不回得来?” “国不可一日无君,总得暂时推选一个人出来代理住持朝政才行啊。”她这话可谓说到了诸位的心坎上。纷纷点头便是赞同,对对,至于推选谁出来代理住持政局就听从太后的意思。 “两个王子就被送到长安和匈奴王庭为质至今杳无音信,本后一介女流不懂政事。王后所生的小王子加拉瓦又年幼。”老妇人用征询的目光看着国相古里甲,“国相你认为如何?我们就从王公贵族当中选一位吧。” 古里甲点头赞同,老妇人的目光在王公贵族和大臣之间搜寻:“选谁呢?”诸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犹豫不决好半日迟迟没人主动站起来扛下重担?“国王和两位大王子都不在,太后、王后和庶公主皆不懂政事,小王子年纪尚幼,怎么办?”古里甲绞尽脑汁思索许久,终于想到了一个适宜的办法:“从旁系宗室当中选如何?对了,童格罗迦亲王正合适!” “好好好!微臣认为国王的异母弟童格罗迦亲王,是摄政的最好人选。”诸位王公贵族和大臣的一致认同:“童格罗迦亲王为人朴实厚道确实是摄政的上好人选。”“我们赞同童格罗迦亲王摄政!” “那就这样吧。童格罗迦!”老妇人扯着嗓子叫了一句却发现此人不知何时没影儿了,奇怪,方才还看见他混在人群里专眼间跑哪儿去了?“太后。”索芒站出来委婉地说:“也许因为事发突然,童格罗迦亲王一时还接受不了,他就自己一个人先回去了。” “这个童格罗迦!人都老大不小了还这么没出息。”老妇人非常生气,童格罗迦并非她所亲生,其母只是侍候过先王的一个宫廷贵人,出身卑微,至死也没有获得过册封。但由于先王膝下子嗣少,依然得到先王的疼爱。她也知道这个非亲生的儿子庸庸碌碌没什么胆识谋略,可作为先王血脉在国难当头之时岂可坐视不管,一跑了之呢?童格罗迦,童格罗迦!你今日就是躲到地底下,我挖地三尺也要把你给挖出来! 老妇人拍案而起,唤来卫兵下达死命令:“去!马上去把亲王给我带回来。” 这里是哪儿?黎帕那赫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陈设华丽的地方。桌案上,墙上,穹顶上都铺钉着富丽堂皇的兽皮看上去像最贵重的地毯般柔软;鬃毛蓬松的狮子皮,条纹斑斓的老虎皮,散布着美丽花点的豹皮,厚实温暖的熊皮以及色泽艳丽的狐皮;这些兽皮都一张叠一张地铺得厚厚的似乎就像在青草最茂密的跑马场上散步或躺在最奢侈的床上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