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死了。直到二年前,你十一岁,我来到西城区逛巴扎时无意发现买糖果的你,当时我的第一直觉你就是当年被调包遗弃的公主。因为你和前王后的姐姐鲁绮卡王妃的女儿长得很像。” “因为长得像,所以就是了?” “这个东西。”苏罗漓举起那支镶金玉镯,告诉她:“是当年你的母后临死前放在你的襁褓里的证物。” 黎帕那虚颠颠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如果我不告诉你这些。你会认为你配不上尉屠耆的吧。你必须看清楚自己,国王的女儿。只有配不上你的男人。没有你配不上的男人。”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嫁给他,你是他派来做说客的?”“你。你。”黎帕那指着苏罗漓,歇斯底里:“你给我滚出去,滚出去!”她感到头痛欲裂,全身每一个地方都痛,似乎有什么东西从血管由里向外挤压般几乎撑裂整个肢体,从头顶到脚尖,从皮肤到骨头,每一个细胞都痛,痛得根本无法想事情……感觉墙上壁画中的人物的脸不停地晃动扭曲,皮肤开始发冷,冷得刀割筋骨,浑身不由自主的抽搐…… “黎帕那!”妮妲看着躺在床榻上的家姬,细软的脖颈歪向一旁,眉头紧锁嘴唇紧紧抿着,面色苍白到近乎透明,眼眶微微泛青但身体依然温热,浅浅的呼吸着昏睡不醒。“我打死你这个坏东西!”她揪住苏罗漓又抓又打,破口大骂。“都是你害的!!” “夫人你别这样啊,”坎吉意欲劝阻反而被妮妲怒骂,“全是你们这些被鸟啄瞎眼的傻子,引狼入室的后果!”巴赛木疑惑地问,“引狼入室?”妮妲吼道:“如果不让他进门,能有这种事吗?坎吉问苏罗漓到底怎么回事? “我必须告诉她真相。”苏罗漓淡定地解释说,“这是为她好。也是为我们大家好。否则以后会更麻烦。”“诶诶诶,夫人你放手行不行?你就放心吧。放一百颗心,她没事。你的财路不会断的。” “不会断?”妮妲紧绷表情渐渐耸拉下来变得沮丧,松开手,欲哭无泪,“已经断了,呜呜呜!”巴赛木叹口气,拍拍妻子的肩膀,“出去吧。让黎帕那安睡片刻。” 他们离开了卧房。刚刚带上门,平躺在床榻上的姑娘立马睁开了眼睛。眼白布满血丝,通红的双眼直勾勾的瞪着,青筋暴起,脸上的肌肉也颤抖起来,尤其是那两注充满戾气的眼神,冰冷……让人不寒而栗。魔沿着肚皮缓缓爬上胸口最后伏到她耳边轻轻呼唤:“黎帕那。”“不要相信那个人的话!” “从前在村子里,那些孩子说我是父母捡来的,说什么一对同为棕发的夫妻不可能生出一个金发的孩子。我一直不相信……他们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 “不,不是真的。你别忘了楼兰王那个老不死的东西差点就要杀你。” “是啊。是啊。” “努什才是你的父亲。你只有一个父亲,就是努什。苏罗漓在骗你!此人来者不善,不要相信他的鬼话!” 黎帕那一直睡到天黑,细得像秤钩似的月牙在云层里缓慢移动偶尔从云隙投下几缕银白色的光亮在水面上跳了一下又消失了。她骨碌爬起来掀开黑布又往假人身上扎针边扎边骂骂咧咧:“老不死的快点死。快点死……断子绝孙快点死!” “黎帕那。”法依则过来叩门说汉使臣找她过去,她藏起诅咒的假人,换上一副笑容可掬的表情,打趣地问:“原来你也听得懂汉话?” 法依则回答:“誒呀,手指比比划划几下,三岁小孩都看得懂!”他肯定又在闹肚饿。黎帕那想着,忽然隐隐约约听见琴声便问是不是夫人在弹琴,法依则点头说是。夫人今日心情特别不好。 黎帕那直接起身去灶房做了点食物亲自给张宴萧送过去,“你没事吧?”刚走进房间,张宴萧劈头关切地问:“今天真吓死我了快让我看看。”边问边凑过来撩开她鬓角发丝察查看伤口。她若无其事地撇开他的手说没什么,快趁热食吧,张宴萧执意要看,她不耐烦道:“我现在不是好端端的吗?” “这是什么呀,味道不错。”张宴萧确定她的伤口已经结痂才如释重负,拿起金黄饭团食了一口,美味得不行,黎帕那说这是粟特人常食的一种食物叫糍粑由西域名产红花煮制而成,中间夹有肉馅,咸香口味,下层有锅巴的口感,香脆可口确实非常好食。 “谁在弹琴?真好听。”张宴萧兴致勃勃地赞美说:“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啊!”黎帕那笑说原来你除了读书还懂得音律。 “不不,我只是听过阿母弹琴。我阿母也精通琴艺,弹得一手好琵琶呢。”张宴萧说罢陷入一阵久久的沉默。深邃的眼眸中流露出丝丝悲怮:“我跟随舅舅等人出使西域征求汗血宝马未果,反倒沦为整个使团唯一的幸存者。” “阿翁早逝,阿母独自在长安多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