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于残杀大月氏王,砍下头颅做成酒器就是先例。 **** 马儿发出的异常声音将黎帕那从回忆中惊醒。她坐起来,看见拴在不远处的小栗马咧开嘴看起来像在发笑,其实并非发笑,日日吃相同的草料,哪来那么多开心事?它在打哈欠呢。 黎帕那最喜爱这匹波斯血统的三岁小栗马。它有一对大得出奇的眼睛,睫毛待别长,深蓝色的瞳仁如玻璃闪亮发光能照出影子来。四肢长而有力,平时总爱在草地上东蹦西跳。一刻也静不下来,直到疲惫不堪时,睫毛眨巴两三下,大颗的泪珠就把瞳仁湿润了。她走到旁边摸摸它柔软的鬃毛:“外面世界那么大,出去闯一闯做一番大事业如何?” 小栗马看着主人,好似在问:做什么大事业啊?” 黎帕那拍拍它的头说,嘿嘿,是这样的, 自从黑甲人夜闹王宫奉献装满粪便的头盖骨,气坏右贤王,吓煞国王,就在右贤王宣布亲自坐镇诱杀黑甲人搞得城里鸡飞狗跳、人心惶惶的危急关头,救命稻草来了—— 玉门关那边传来紧急消息说汉朝皇帝 派使者去大宛征求贰师宝马,不日即将经过楼兰。 右贤王眼见情况有变,只好暂时将抓捕黑甲人的事搁置,命令楼兰王陀阇迦从中作梗将汉使队伍困死在白龙堆,然后夺取其准备献给大宛王毋寡的重金礼物。 “大事业就是去白龙堆找那支汉使队伍,带他们走出白龙堆。我死也要拉着老东西当垫背的。” 黎帕那拍着马头意味深长地说。 她敏捷地翻身上马双腿夹住马肚子双手提起缰绳,这个小家伙头抬得很高,双眼放射出炯炯有神的光芒,脖子上那串银铃随着迈出去的步伐丁当丁当响了起来像是听着铃声,踩节奏一条尾巴翘得很高似乎在向主人夸耀自己。 空中没有一丝云,头顶一轮烈日,身边没有一点风。这 里就是楼兰国境外绵亘数百里、 茫茫无际的白龙堆。楼兰国境接近玉门关,汉人通过玉门关前往西域首先得经过这片沙漠。 白龙堆,因在日光照耀下反射出点点银光似白龙鳞甲而得名。从远处眺望过去果然就象一群群在沙海中游弋的白龙,白色脊背在高低起伏的波浪中时隐时现首尾相衔,气势奇伟壮观。它的脾气如魔鬼般暴躁无常令人谈虎色变。它经常刮起可怕的狂风,一股一股把黄沙卷起老高像平地冒起的大烟打着转,在沙漠上空疯狂地飞跑,流沙被裹挟的形状如龙又似蛇。长安到西域路途颇远,途到达白龙堆时通常给养已经用去了大部分倘若再遇上沙暴,人马就会因为迷失方向或被困住或走失结果不是饿死就是渴死……可想而知层层白沙之下和风蚀山岩之间埋葬着七零八落的动物残骸和触目惊心的肢体骷髅无以计数。 汉朝使团来到白龙堆已经九日,楼兰向导按照事先和国王勾结好的以找水为由耍诈,偷偷抛弃他们自己逃走了。没有向导,就没法走出白龙堆。万一沙暴来临他们将在此地化成新的白骨。人强马壮又如何,在残酷的环境当中还是多么脆弱,渺小与无奈。 韩不害感到□□的马跟不上指令“嘶嘶”发出狂叫,急促地喘着气,双目无神,蹄子一个劲地踏着黄沙迟迟不肯向前的行为让他意识到当前马的体力已经超过了极限,这是动物身体的一种保护机制通过抑制活动来防止给自己造成伤害。 韩不害抚摸着马脖子,决定就地休息却遭到反对,“不,舅舅,不可以。”十六岁的少年在长途跋涉之后逐渐感受到喉咙的干涩,连发声都要倍加用力不断积聚的渴望让舌头显得异常焦灼。 烈日继续放射出耀眼的光芒,用温度与荒漠隔壁交流着。少年迈着艰难的步伐继续前行,为没有提前备水而懊恼同时更希望不远的前方会有惊喜。强烈的干渴让他头晕目眩,四肢无力地挪动着脚步尽管如此依然反对韩不害的提议:“我们还没有走出这个鬼地方,如果遇到沙暴全部都得死。” “宴萧啊,马儿已经过度疲劳,不肯往前该如何是好?”韩不害左右为难,抓耳挠腮想不出别的办法,突然间他听见白龙堆里有什么声音在风蚀土墩凹地之间回荡。侧耳仔细倾听不懂得用什么稀奇古怪的西域语言所唱的曲儿,只知道远处有人骑着马向他们缓缓逼近了。 “金色的沙漠啊绿洲里的湖泊是你湿润的眼睛。你最喜欢凝望火热的红日, 风在你的怀中堆积成了荒凉,荒凉中有孤寂的骆驼草在歌唱。太阳路过你身边的时候, 月亮就躺在你的身旁。” 天籁般的歌喉伴随着悦耳动听的马铃逐渐由远及近,灰白色天地间出现了一抹飘动的蓝色魅影,宛如雪山融化流淌下来的泉水。两道高高飞扬的眉毛好似金凤凰展开的闪着光辉的翅膀。 白色面纱将脸蛋遮挡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静淡如海的美丽碧眸。浅金色长发结成的发辫随着悠然的马步富有弹性地飘动。美丽的眼神缓缓掠过天空将灼心炙热的日光融化成一朵朵柔软丝绒让汉朝使者们倍感亲切,萎靡的精神忽然间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