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兰王!”呴犁湖看见树林里两具属于自己部下的无头尸体,顿时气得脸色铁青,冲着陀阇迦吼声如雷:“你给老子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热合曼满脸陪笑地抢在国王面前搭话并一个劲地行抚胸礼表示歉意:“右贤王请息怒。是小的失职,小的疏忽……” “蠢东西!”且鞮侯揪住热合曼的衣襟咆哮道:“不是问你疏忽不疏忽!我们来到楼兰才多久?究竟是何人胆敢对我大匈奴使者下此毒手,快说!” 热合曼心里像打鼓似咚咚咚直跳,支支吾吾地交代出国都流传已久的黑甲人的流言。呴犁湖听罢暴跳如雷,当场放下狠话:“楼兰王,你听着!老子给你们三日的期限,倘若抓不住这个杀千刀的黑甲人,匈奴铁骑必将楼兰夷为平地!” 黎帕那站在围观人群中幸灾乐祸地看着陀阇迦脸上显现出怯弱的讨饶的神情活像一头急急地但软弱地摇着下垂尾巴时的狗,唯唯诺诺地回答是是,本王保证三日之内抓住凶手,且鞮侯接着提出第二个要求:“我大匈奴使者在楼兰遇害,你们一定得厚葬他们!哼!”边说边松开那只揪住热合曼的衣襟的手并狠狠将其推出几步远的距离。 “快快快。”热合曼赶紧命令卫兵将树上的两具无头尸体放下来带回驿站,“为两位贵使办后事,找一个最好的工匠为他们打造一颗金头好生安葬!” “诶。这是什么东西。”卫兵动手解开绳索搬动尸体时发现其心脏也被挖走,空空的胸腔里面填塞着某种红白相间的异物于是用力抠出来,原来是一团染血的白纱布,且鞮侯见状立马抢去:“给我!” 且鞮侯展开布团,看见是几个血写的吐火罗文字——匈奴人是马背上的民族只有口语没有文字,更别提懂得什么吐火罗人的语言,只能悻悻然地将血纱布塞回卫兵,让他给自己作翻译:“上面写着什么字!念给我听!” 卫兵战战兢兢地捧着血纱布磕巴许久才翻译出一句所有楼兰人连想都不敢想的话:“特下此诅咒,天灭匈奴!”话一出口,可把楼兰王陀阇迦吓得面色如土,舌头僵住了声音也窒息了。 “哇哇哇,反了,反了!”呴犁湖气得哇哇大叫,“黑甲人!”他肚里的火气像火球般在胸膛里乱翻乱滚然后窜上天灵盖将满脸横肉腾地烧得痛红:“你给老子滚出来!”他拔出佩刀,亮晃晃的刀尖对着楼兰王,然后又横扫围观的男女老少,仿佛是知道黑甲人就隐藏于他们当中一般,怒目四顾,活像一头发疯的野兽正伺机吞噬任何反抗者:“你居然敢诅咒灭我匈奴!你有种就给老子滚出来,老子要亲手将你碎尸万段!!”“滚出来,滚出来!” 楼兰人看着暴跳如雷随时可能大开杀戒的匈奴右贤王呴犁湖,男人屏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出,女人浑身哆嗦得厉害紧紧搂着被吓哭的孩子,捂住其嘴生怕进一步哭声激怒右贤王惹来杀身之祸。且鞮侯反倒显得冷静,握住呴犁湖的手腕让他放下刀:“右贤王!黑甲人会傻傻出现在这个地方吗?全是一群小羊羔子小牛犊子,杀了也没用。”“暂且忍耐三日等楼兰王抓住黑甲人再作处置。” 呴犁湖悻悻然,狠狠将佩刀插回皮鞘转身号令手下官兵回驿站,从围观人群向两旁分散让出的那条宽阔道路冲出。匈奴人以游牧为生,吃肉多又很少洗澡所以体臭严重,走过黎帕那身边时飘过来的那股难以忍受的酥油和生羊皮的浓烈膻腥体味熏得她几乎作呕!她捂住鼻子,侧过脸看着油腻肮脏,虎背熊腰的右贤王远去的背影,嘴角略微抽动发出轻微地“哼”一声,充满不屑和轻蔑还透出深深寒意。她是粟特人,信奉的是拜火教,拜火教教徒恰恰最藐视污秽之物。 根据拜火教教义,宇宙初生本位清净无垢自被恶魔入侵破坏后污染。因此每一教徒应尊阿胡拉马兹达召唤,奉行洁净律法以还宇宙本来面目。所以拜火教教徒必须讲究卫生,重视卫生,如劳动时,手不干净会直接导致其所做的物品没有价值还要受到严惩,赶赴宴会必须穿雪白衣服。 拜火教教徒认为灵魂的洁净首先要从身体的洁净做起,所以每日必洗浴然后通体涂抹香料,等同于希腊人通体涂抹橄榄油。这种通体涂抹香料的习俗是波斯人在希腊人启发的基础上形成。而匈奴人生活栖居的地方在塞北苦寒之地,干旱少雨气候条件恶劣,常年累月不洗澡满身都是一股恶臭连张嘴说话都是一股恶臭更别说琴棋书画诗书礼乐皆一窍不通,岂是崇尚圣洁的拜火教教徒所能容忍? 话说回头,在西域定居的粟特人,既有商人也有出色的技术工匠,甚至有不错的军事人才。粟特人虽然和匈奴人保持着经商往来但非常有分寸,什么买卖都可以做唯女眷例外。女眷被粟特人视为私有物产,保护得极其严格。异族男人想娶粟特女子除非皈依拜火教否则连碰一个手指头都别想。 粟特人和大宛国以西最强势的波斯人起源类似,在波斯人随着近亲米底人西迁后两族就开始分道扬镳。波斯人属于西波斯语系,而留在东